萬裏晴空一碧如洗,日光從朗朗無雲的天際毫無拘束地灑落,庭院小池中的蓮花已然全部綻放,柔美無比,隻是今日的望香閣與往日不同,陰沉之氣遍布,侍人們就連呼吸也是怯怯的。
南宮瓊依道不想再見宜妃,儀墨辰便移步正間審宜妃,南宮瓊依可在寢間旁聽。
正間內,宜妃跪在座下,已是滿臉淚痕,滿目憔悴之色,不複往日嬌態。
“爺且息怒吧,妾身……妾身讓爺如此憂心,確然有罪。”宜妃低垂著頭,毫無底氣地說了一句。
儀墨辰倒抽了一口冷氣,頓然暴怒,“避重就輕,本太子若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之前就不會以禮相待!”
宜妃第一次見儀墨辰發怒,嚇得再次垂淚,雙眼無比驚恐地看著儀墨辰,道,“那支步搖是妾身偶然在路上撿的,妾身並不知道其中有損害女子軀體之物,否則也不敢贈予太子妃呀!請太子饒恕妾身無知之罪!”
宜妃果然還是不笨的,三言兩語便可以將謀害太子妃之罪,說成是憂心之罪、無知之罪,大大減輕了她的罪行。
儀墨辰瞪起雙眼,厲聲道,“既是隨地撿來的垃圾之物,怎可隨便贈予太子妃!本太子瞧你不是無知,而是膽大妄為、目無正妃!”
宜妃從沒見過儀墨辰如此暴躁,懼得軟癱在地上,哭訴著道,“六年前妾身尚待字閨中,不幸患上急症,若不是爺一劑良藥,妾身怎能苟活至今。爺於妾身而言,不僅是夫君,更是救命恩人,妾身豈會用麝香傷害爺的子嗣?當日妾身是瞧著那支步搖不錯,樣式亦是稀罕難得……”
宜妃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當日去參拜太子妃娘娘時,妾身身上並沒有什麼貴重之物,太子妃以厚禮相待,妾身怎能不贈還貴重之物呢?”
儀墨辰的神色更顯厭惡,大喝道,“妃妾第一次參拜正妃,都要正裝而來,再行參拜大禮。你別以為本太子什麼都不知道,還有冤枉盈孺子之事,你以為本太子給你一個偏妃的位置,你就可以逾越太子妃麼!”
宜妃的語氣更見哀傷,雙手扯住儀墨辰的衣角道,“爺明察,妾身對太子妃不敬,是怕她勾引爺,爺不知道,南宮氏一族,正如雪傾充媛,都是狐狸精!至於冤枉盈孺子一事,爺你可知道,盈孺子膽敢用迷情香此等傷害爺身體之物!如此目無太子,妾身豈能容下她們!”
宜妃的淚滴滴落在儀墨辰的衣上,哀怨繼續道,“妾身心裏隻有爺一人,萬事亦皆以爺為主,妾身隻想一心為爺好。今日遭此汙蔑誹謗,妾身亦是沒有料到。若爺決意要罰妾身,妾身也無怨,隻是妾身娘家二老皆已年邁,妾身恐其因妾身之事致身心不爽,還請爺對妾身從輕發落。”
先是道明自己不知情,再是表明自己對儀墨辰的心意,最後又提起娘家背景。
南宮瓊依字字入耳,心想:宜妃字字真切,許是真心愛儀墨辰的吧……想至此處,南宮瓊依有了一絲心軟。
聽了宜妃一段表白之言,儀墨辰的眉間一軟,良久,才道,語氣也溫和了許多,“罷了,周謹言,傳本太子口令,保留曹氏偏妃的位分,即刻搬入裳琳居閉門思過。”
裳琳居是遠離儀青殿的一所居處,偏僻不說,環境也不好,是安置不受寵的孺子的地方,作用相當於皇宮中的冷宮。
宜妃聽完太子的責罰後,識大體地拜了一拜,溫聲道,“妾身拜謝太子。”說完,恭身退了出去。
儀墨辰在望香閣呆的時間並不長,剛審完宜妃,就被溫莊貴妃叫去了皇宮,而後便傳來消息,儀墨辰受命下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