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北冥緒忽的從椅上站起身,緊盯著那道背影。
軒轅雪不打算多做解釋,行至窗邊將窗戶打開,讓風灌進來。
她們都是不畏冷的人,這樣會讓她們覺得比較舒適吧。
“再不久,我們便會交戰,刀劍無眼死傷都是天意。蒼羽淩空一定會與你一起上陣,桐山精兵過萬,你不怕他有個三長兩短?他是我堂兄,我自然不會傷他。但他若以北冽將領出兵桐山,那麼縱我不願,我手下的將士也不會答應,我是他們的主上,我必須帶領他們複我大琉山河!”
“所以……”
“我已經找過他了,但他死都不願與你分開,我不要他站到我這邊來,隻希望這一點很微薄的血緣能救他一命,為我留一個親人在世,為蒼羽家留一個後人在世。北冥,你若愛他,應該想辦法救他……”
軒轅雪轉過身來,眼角噙著一抹淚花,她孤苦了二十年,以為世上再無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想不到二十年後,竟遇到了他。
“其實那次在東決凜月詠粼要殺我們,若不是因為他你便不會救我們了對吧?”
“若他不叫蒼羽淩空,我便不會守在那兒。”
“好……我知道了……隻要離開他就行了……對吧?天涯海角,隻要把他趕出北冽趕離我身邊就行了,對不對?隻要我離開了他,他就會因傷心欲絕或恨我而離開北冽……”北冥緒淡淡說著,落下一行清淚。
很多年前,她心愛的人可以為她而死;很多年後的今天,她也可以犧牲自己,讓心愛的人活下去。
縱使滄海桑田,我對你的愛也絲毫不改。
你是想讓我與你為伍?
三個時辰前,北冽軍營。
蒼羽淩空剛操練完士兵,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時值黃昏,落日的最後一縷光照到大地上,竟有些不舍。
軍營靠近北冥雪地,雖不會下雪,但在烈日當空的中午也不會很熱。如今日落西山,倒也涼快起來了。
蒼羽淩空懶懶的關上房門,剛要脫下厚重的盔甲,刹聽見傳來一個女聲。
“你回來了!”
蒼羽淩空抽出短劍,緊盯著那道背對著自己的身影,那分明是一襲男裝,隻是身軀單薄了些。既是男子,又豈會傳來女子的聲音。
而且,蒼羽府內有重兵把守,他是如何趁他們不注意混進來的。
想必,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是誰!”蒼羽淩空斥喝一聲。
“噓……別這麼大聲,我來找你,自然有事。”女扮男裝的軒轅雪緩緩轉過身,細細打量起他來。
“是你!軒轅雪!我們是敵人,你來找我幹什麼!”蒼羽淩空明顯感到一絲意外,但更多的是憤怒。
恨她期滿了所有人,恨她潛藏在他們身邊這麼久,恨她讓他的緒兒變得左右為難。
蒼羽淩空右手握緊了短劍,但他很明白,他不是她的對手,即使拚上條命,也沒有用。
“不要動怒,其實我們可以好好說話。”軒轅雪放緩了聲音,踱步到牆邊,欣賞起掛在牆上的字畫來。
最顯眼的那幅,是一名女子的畫像,青衫淡妝,墨發隨意綰起,神誌顯得十分慵懶,但卻不能也無法否認,畫中的女子宛若天仙下凡一般,又如芙蓉出水,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已不是天地應有之物。
畫的右上方有一首詩,每一句開頭一個字連起來是她的名字——蒼羽漣漪。
“你可知畫上的女子是誰?”她問,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畫中的與她有七分似的麵容上。
“父親說,她是我姑姑,但是我對她沒什麼印象,因為她在我出生不久後去世了。”
“去世?”軒轅雪心頭一驚。
原來母後離開蒼羽家,他們便是以此借口蒙騙後人的。
軒轅雪放聲笑起來,笑得讓蒼羽淩空頭皮都發麻,那笑聲分明地帶著不平和輕蔑。
“想必除了她名字還有她是你姑姑,其他的你一無所知吧?”
“你怎麼知道?”父親從不主動跟他講姑姑的事,他也不敢問,府裏的其他人更不會逆父親的意思告訴他。
軒轅雪行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才緩緩道:“你姑姑是前琉皇後,而你父親死忠於北冽王,又豈會提起這些?而且,你父親自己覺得一生虧欠她太多,他不想他欠的債,由他的子女來償還。”
“什麼?”笑話,他都不知道的事她一個外人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