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裏呆呆地說:“借助諾克斯力量的,都是壞人吧。”
“沾染上黑暗的人,就命中注定是壞人嗎?具有黑暗天命之人,就注定與世界為敵嗎?”
尤裏答道:“當然!今天黑龍將軍為了救自己,放出黑洞把他的士兵全部吸走了!”
“那麼壞的是布萊恩·德拉,還是黑洞呢?”
尤裏無法作答。
老師幽幽歎息:“假如有朝一日,隻剩下尤裏你單槍匹馬,去到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會不會感到害怕?”
尤裏來不及回答,老師就回眸清麗地微笑起來:“算了,我到底在傷感些什麼?今天我不是超厲害地把進攻攔下來了嗎?這一次戰役之後,想必騎士團的各位已經特別勞累了,讓大家好好地放鬆,痛飲一頓吧!”
“喂,城市的守備怎麼辦?別忘了,趕回王都馳援的阿曼德老小子還沒回來呢。”
喬璐雅老師摘下脖子上的黑色小鏡,笑眯眯地對尤裏說:“你帶著這麵鏡子當信物,去東北方的達樓村,讓駐守在那邊的騎士團暫時換下我們吧。”
“達樓村?”尤裏張大了嘴,“老師你知道那個地方有多遠嗎!等我往返一趟,全城的烤肉都被你們吃完了好嗎!”
單槍匹馬去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就是這個意思嗎!
“會給你留一點的。”老師俏皮地眨眨眼睛。
“大家都有資格休息,就我非得勞碌奔波。”尤裏不服地做著鬼臉。
“年紀越大就越不聽話,趕快滾,別廢話。”老師不耐煩地穿著拖鞋給了尤裏一腳。
果然喬璐雅老師稍微有點女性魅力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鍾。
尤裏接過帶著老師體溫的鏡子,內心有種不協調的感覺。這麵就連喝酒賒賬都舍不得留下來抵賬的寶物,今天就這麼隨便的給自己帶出去當信物了?
“還是算了吧,尤裏。鏡子你不必帶去,隻要給達樓村的騎士團說是我的命令,大家一定遵命的。”
果然老師又十分猶豫地把鏡子收了回去。
“好了別囉嗦了!趕快上路吧!拖拖拉拉的,一點都沒有男子漢的樣子。”喬璐雅老師無端地發起了火。
除去老師臨死訣別的那一次,這就是尤裏最後一次見到老師的麵容了。
尤裏忽然意識到,老師恐怕在當時,之所以說一些反常的話,就是因為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而讓尤裏去那麼遠的地方搬救兵,用意根本就是把他支開。
她已經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死亡,但她不想讓尤裏看見這一幕。
尤裏快馬加鞭感到達樓村,是希望趕緊搬來部隊換防,好讓自己的好兄弟們可以在艱苦的戰爭之後得到休整。沒想到達樓村的軍隊聽到尤裏的要求,同時哈哈大笑。
“你小子腦袋沒病吧!”半人馬族的將軍手持巨斧重重地跺在地上,“你老師是喬璐雅,神印七聖騎的曙光騎士,但她沒有資格命令我們。”
“哎?”尤裏感到詫異。
半人馬將軍粗魯地說:“我們的老大和你們老大一樣是七聖騎,是名為‘風行騎士’的馬修,我們服從他的命令,而他從來沒提出過要我們去什麼屁城換防,而你,可以滾了。”
尤裏懷著疑惑拍馬趕回聖棘城,路上不敢稍事歇息,可是當時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背後的不祥預兆,隻是一門心思想趕緊回到老師身邊,氣聳聳地大吼:“喂喬璐雅你這家夥怎麼敢玩我!本大爺雖然是你養育長大的學生,但也不是受氣包啊!”
所以當他遠遠地看到老師靜靜地倚靠在雨中的枯樹下時,雨絲全部化作利箭,一根根在他心上穿過,令他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手僵死地握著韁繩卻仍然從馬背上摔下來。
直到尤裏靜靜把老師的身軀埋進這片飽經創傷的土地,尤裏還是覺得老師去世這件事情,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謊言。
可是老師的寶劍,正作為墓碑靜靜地佇立在他麵前。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為老師報仇……”
可是老師的臨終遺言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你可不準把你的理想,隨便改成“我要為老師報仇”這麼無聊的東西。
這時候尤裏麵前響起鐸鐸的馬蹄,身著金色盔甲的神聖光明騎士團回來了。昔日和老師一直對著幹的阿曼德將軍,震驚於這場大戰的慘烈程度,一路無話。
他在尤裏麵前下馬,然後扶著他的肩膀。
“少年,為什麼在此地哭泣。”
“喬璐雅老師死了,你知道嗎?”
阿曼德將軍胡子微抖:“吾友喬璐雅,在守城戰中犧牲了?該死的黑暗生物,竟然殺害神印七聖騎,實在是可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