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原本狼藉一片的書桌已經被理清,隻留了她未完成的丹青和畫筆。
李茉提筆繼續勾勒,不經意間瞥了書架一眼,眸色驟冷。
她若無其事地畫完,坐在椅子上待畫晾幹。閉眸思索片刻,似想通了什麼,卻一如往常,不動聲色。
有些魚,就讓它遊著吧,隻要不幹擾到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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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飛快流逝,很快便到了四月末,惜春會也如她所料地由長公主主持。
這天,一大早,一眾丫鬟便開始替李茉梳妝打扮。
半個月來李茉一直穿著素色的束袖長袍,頭發鬆鬆垮垮地紮著馬尾,可謂要形象沒形象,要氣質沒氣質。所幸是在自己家裏,沒有被外人看到,否則少不了被指點。
而每次梔歌要替她打扮,她總是飛快奔走,頭也不回,以實際行動來表明想法。
她這一捯飭,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李茉一直臉色泛青地看著銅鏡裏衣飾華麗,容貌妖媚的女孩,差點兒沒掀桌!
“你們住手吧,出去,我自己來……”她忽然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待丫鬟閉門,李茉立馬把身上不斷冒著粉紅泡泡的衣服扯掉,認真地選了一件淡藍色的簡式輕紗襦裙。甩了甩手腳,感覺可以放的開,這才去挑選首飾。
不到一刻鍾,李茉推門而出。瞬間滿院丫鬟小廝的雙眼齊齊一亮。
少女英氣不失柔美的五官,尤其那雙燦若星辰,帶著冷清的眸子,似是二月初融的冰雪,冷而不寒,媚而不妖。隨風款擺的水藍色薄紗纏繞裙據,纖腰素素,遷延顧步。濃墨般的發間隻一左一右別了兩支玉質的桃花簪子,身後散了的及腰黑緞柔順地隨步輕搖……
美得濯清漣而不妖。
“小姐……”雨柯雙眼彎彎地看著李茉,“真是太漂亮了!”
李茉勾唇一笑,向雨柯投去一個魅人的眼神,惹得她一陣臉紅。
“梔歌呢?”李茉眼睛一轉,四下不見梔歌的身影。
突然一頓,她記得梔歌這天好像吃壞東西了,沒有陪她去參加宴會。她眼神閃了閃,沒再說什麼。
“梔歌昨晚吃壞肚子了,今天來不了,讓我向小姐告假。”晴菁踏出一步,向李茉回複。
“我看見梔歌姐昨晚吃了好多東西呢!”雨柯偏頭,回憶道。
李茉點點頭,“那雨柯和晴菁陪我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宴會。”
“是,小姐!”
三人向著丞相府門口而去,一輛華麗的馬車已經停了許久。車夫站在一旁,見有人出來立刻擺好轎凳,不敢直視來人。
雨柯和晴菁跟隨在馬車兩側,慢悠悠地向著城外雲詩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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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雲:“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豐安城人家院子裏的桃花早已經零落,而雲詩山,愈向上走,桃花開的愈嬌豔。
李茉掀開車簾,看著窗外紛繁的桃花林,心情竟無比舒暢。洋洋灑灑,滿天飛散的花瓣迷了她的眼,醉了她的心。
她兩世以來,第一次覺得出門走走也是不錯的。
她一直以為,出門隻是為了到達目的地,辦自己的事,因此從未在意沿途的風景。
她想,她真的是錯過了許多美好……
索性,她卷起車簾,伴著花雨,同車外的雨柯晴菁閑聊起來。
三人談的忘了時辰,不覺間已經到了皇家別莊。
“雲詩府……”李茉雙眼微眯,看著上方龍飛鳳舞的字跡,神情漸冷。
一切,從這裏開始,無論當初,還是現在。不過,她將以另一種姿態,肆意地活著,不再受任何人的擺布!
李茉瀟灑地揮了揮衣袖,春風吹起她如雲霧般的藍紗,嘴角一抹風輕雲淡的笑意,讓她仿佛置身九天之外,不食煙塵。
她李茉在次來會會安煬,這次她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