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又打顫,舒安再也坐不住了。她想快點兒離開這兒,免得明天發生什麼事情逃不了。她翻身下床走出病房。走廊裏空蕩蕩的,隻有雪白的牆壁上投射出的人影,她想起那些日子,想起他總是冷冰冰的目光,心裏抽搐著,再也無法控製住恐懼,衝到樓下,想找個有人的地方。
可是醫院裏好像哪兒都沒有人,全部都是冷的,她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渾身都變得濕淋淋的,走不動了。
雷聲帶著閃電滾過來,她打著顫站在陌生的地方,身上濕透了,呼出的空氣都是雪白的。果然是秋天了,果然是冷了。她想著想著,眼前一晃,一道白光刺眼的射進來,繼而,她覺得腿上有些疼,閃了下,就坐在冰冷的雨水裏。
她是被車給撞了嗎?
舒安抬起頭,望著那扇打開的車門,接著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奔出來衝到她麵前。舒安渾身一震,抬頭望著那張熟悉的麵孔,熟悉的黑色眼眸,熟悉的氣味,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他的喘息很沉重,就在她頭頂。她突然想起特別重要的一件事,抬起頭望向他認真的問,“慕笙哥,你和百裏靜要看的劉主任,是產科的那個劉主任嗎?”她很害怕他要娶的女孩子懷孕,那樣,她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他顯然一怔,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可是他怔住的這片刻,舒安卻覺得沒希望了,他必然要要娶比她好的百裏靜和她生孩子了!
可他溫溫的聲音傳來,低沉的,像是大提琴拉響了一個重低音得說,“不是,舒安,我們去看的是內髒科的劉主任,是切除闌尾的手術。”
“那為什麼,要照B超呢?”
舒安覺得,自己很聰明很聰明,知道隻有懷孕才照B超。
可是秦慕笙卻笑笑,揉著她的頭說,“傻瓜,又不是隻有孕婦才照B超。”
舒安濕漉漉得縮進那個溫暖懷抱的時候,想著自己果然很聰明,犯了傻、淋了雨,換回他寵溺疼惜的叫她‘傻瓜’,很值得。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隱約能聞到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先是不自覺的蹙了蹙眉,繼而才想起,她應該是被秦慕笙送回醫院裏。那麼是不是她睜開眼睛,他又不在,好像她仍然隻是做了個夢?但這回,她一定要堅信自己並沒有做夢,他就是秦慕笙,他又想用同樣的方法讓她遠離危險。
舒安確實是他說的那種傻瓜笨蛋,但還不至於笨到被騙了兩三次還能繼續被騙,她為自己的聰明高興起來,就忍不住笑了笑,聽到耳邊響起沉沉漠漠的聲音,“既然醒了,那我就先走了。”然後是什麼東西落在耳邊的聲音。
他要走?
舒安猛地睜開眼睛順帶翻身起來,翻的太勇猛,頭一陣昏厥。繼而,她看清了他略帶狹促的漆黑眼眸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唇角挽起好看的笑意。那張狷介狡猾的邪魅臉龐,帶著狐狸樣的笑意,讓舒安很窘迫。
她本能的垂下頭咬著唇片,梗著嗓子說,“我,我確實醒了,就是還沒搞清楚狀況,閉著眼睛……閉著眼睛想想事情。”
慕蕭的眼裏閃過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點點頭說,“那安小姐繼續想,慕蕭就告辭了。”
她怔了下,他還叫她安小姐,還說自己是慕蕭?
“慕笙!”
她翻身下床,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別扭的猶豫了下,釋然得想,她還有哪兒秦慕笙沒看過啊,不怕不怕!
他站住回頭過來,她趿著拖鞋追上他站到他麵前,阻攔住他的去路。
“慕笙,到現在了,你還不肯承認嗎?你昨天晚上,明明叫我舒安的,你昨天晚上,明明還說我是傻瓜來著,你昨天晚上……”
“安小姐。”
慕蕭眉宇攏起來不耐煩的神色,打斷她,說,“我想你從昨晚開始,就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