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笙冷冷瞪了他一眼,問,“季舒安呢?”
“屬下剛剛問過醫生,在康複訓練室。”
他話音剛落,秦慕笙已經抬步朝著康複訓練室去了。秦玖忙在身後跟上,偷著眼睛去看秦慕笙的神情,心想,剛剛自己真不該提,若是因此影響秦慕笙的情緒讓他反而想起仇恨,就得不嚐試。
可秦慕笙的情緒卻顯然沒有絲毫問題,他麵色冷靜的即便身邊走過的人都要陣陣發冷。秦玖猜不到,他心中卻是溫熱的,帶著一絲希望。他一直在搜集季伯誠的證據,想要給他致命一擊,讓他永生呆在牢獄裏備受煎熬。可是事情好像一開始就出乎他的預料,他的證據還沒來得及送到,就明顯有人要季伯誠的命。
這不正常,所以他立刻派人開始調查。
然而調查卻一次次陷入更加複雜的泥潭,秦慕笙甚至有了抽身的衝動,他擔心繼續查下去把秦氏也賠進去。可是,遇到舒安的那晚開始,他就再也無法停下,而是一直走,哪怕前麵是黑的也瘋了似的走。他不知道自己走下去是為什麼,總想要一個答案,可沒人能夠告訴他。他想盡辦法,一定要親自見見季伯誠!
康複訓練室的外牆是透明的巨大落地窗,滿室都是各種器械。此刻將近晚飯時間,裏麵幾乎沒人,所以秦慕笙站在外麵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尤其嬌小的身影,這樣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而已。她的腳支撐在一個固定的器械上麵,正在努力做著前後按壓的動作,腳腕每動一下,她就把自己的嘴唇咬的更緊,兩隻小手,緊緊抓著旁邊的扶手,渾身都在不自主的因為疼痛而顫抖。
“季小姐,歇一歇吧?”
醫生拿著統計表,有些擔心的勸說。
“還,還沒到一百下。”舒安困難的喘息回答,細細軟軟的聲音,居然好似潤物細無聲的春雨,綿綿的擊落在人心坎兒上。醫生無奈的沉默了,連秦慕笙都覺得心軟下來。
“其實,一百下要等到下周再開始也沒關係。”醫生卻仍然盡職盡責的勸說。
“您不是說,越早,越容易恢複?”舒安仍舊低著頭,細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難,但她仍然掛著笑容,舔了舔蒼白的唇片,說,“我沒關係!”
“哎!”
醫生歎息,道,“季小姐真是,吃飯的時候要是能這麼努力,就好了。還有營養液,為什麼不同意醫生用進口的?那樣恢複的也更快!”
舒安努力做了一個按壓,疼的晃了晃,醫生忙上前扶住她有些嚴厲的勸說,“季小姐,停停吧,今天已經很不錯了!”
“沒關係。”舒安忙說,可聲音輕飄飄的,像是本能發出來的般。
“怎麼會沒關係,吃東西和輸液的時候,都不肯這麼努力。你這樣下去,反倒更不能好。不是腳好了,就可以出院!”醫生氣得責備她。
舒安回過神,抬起頭對醫生笑了笑,點頭說,“我知道了。不過,進口藥真的沒必要,又貴,又不是很好。”她說著垂下眼皮,又努力按壓了一下腳腕,這次許是動作用力過猛,她狠狠的晃了下,眼看著就要歪下去。
秦慕笙大步衝上去,一把把她接住。舒安在他懷裏微微喘了口氣,忽而覺得縈繞鼻端的味道並不是醫生的消毒水味道,而是,而是慕笙哥的味道……她怔怔的睜開眼睛望著前麵,看到秦玖站在門口,眼底分明有幾分笑意和心疼。
那,抱著自己的,就真的是慕笙哥?
她回頭,恰恰觸碰到秦慕笙黑如深潭的眼眸,他麵色微沉,舒安嚇得頓時垂下腦袋,不敢再看他。隻輕輕叫了句,“慕笙哥。”便再不敢說話了。
“哼!”秦慕笙冷哼,道,“你也知道錯了?”
“我……”舒安垂著頭,卻不敢多說出太多話,隻停在那個我字那裏,怯怯的將下唇咬住。秦慕笙伸出手將她的嘴唇掰開,對醫生道,“麻煩解開她的腳。”
醫生看到他們這般,笑著替舒安解開,道,“秦先生總算肯來了,季小姐肯定盼了您很久,您勸勸她,她好像生怕花錢似的,明明有好的藥物不肯用,非要用普通的,又想快速恢複,哪有那麼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