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持續了有三天,之後賀信揚一直在忙著彙報工作,整理材料,jk這次幾乎是全軍覆沒,要感謝岑安提供的假情報,但那場爆炸之後,岑安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裏,蕭瓔珞在那場爆炸中也屍骨無存,這場看似落下帷幕的戰爭其實還在繼續。
賀信揚親近的人都很擔心賀信揚,他這幾天極為不正常,他很平靜,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正常的工作,作報告,寫材料,沒有一點悲傷的情緒。那天周虎跟著賀信揚在直升機上,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山頭爆炸,賀信揚當時就急火攻心,加上這幾天不眠不休的工作,一下子就暈過去了。
醒來後跟沒事人一樣正常工作,一句話都沒有問過蕭瓔珞,就跟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一樣。
周虎探頭探腦地往賀信揚辦公室裏偷偷看,大高拍了一下他的肩:“你幹什麼呢?”
“你有沒有發現咱們首長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兒啊?”
“有什麼不對勁的,挺對的啊!”
周虎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咱們嫂子啊。你說首長這是失憶了還是怎麼了?”
大高無語地瞪著周虎,“你也真會想,拍電視劇呢,還失憶?”
“那這、你說這是怎麼了?首長看著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啊。”
大高也看了一眼辦公室裏的賀信揚,搖著頭說道:“我覺得啊,是嫂子的事對首長打擊太大,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周虎詫異地看著大高,“原來是這樣,這也太恐怖了,那哪天首長反應過來了,他不得難過死啊。”
“難說啊,畢竟首長對嫂子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裏。”
賀信揚忙了幾天,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早上宣讀了這次戰鬥的傷亡人員情況,排在第一的赫然就是蕭瓔珞,記一等功,擢升中校軍銜。所有人都看著賀信揚,隻有他自己如同一根木頭,站在那裏無悲無喜,隻有在上級頒發證書的時候需要賀信揚領一下,賀信揚隻說了一句“我妻子還活著”,就再也沒開過口。
晚上回到家,賀信揚習慣地自己換完拖鞋,將蕭瓔珞的拖鞋放到自己右前方,放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怔怔地看著自己手裏還沒有放下的拖鞋,眼眶迅速泛紅,心口悶痛,痛到他難以呼吸。
靜嫂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看他一直盯著那雙拖鞋,輕聲叫了他一聲,但賀信揚卻沒動,她也知道了蕭瓔珞已經在那次戰鬥中犧牲的事情了。也知道賀信揚現在肯定心裏難受,就沒再叫他,又安靜地走開了。
賀信揚盯著那雙拖鞋很久,突然哭出聲來,他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抱著那雙拖鞋,快三十歲的高大男人哭的像一個孩子。他的妻子,他放在手心裏疼愛的女人,不在了。但是他不相信,沒有見到屍體,他就不相信蕭瓔珞已經死了,他不接受,隻有見到她的屍體,哪怕是殘骸,他才會相信這個事實。可是他每每想起蕭瓔珞經曆了一場大爆炸,他的心就像被利刃剜割,痛到不能自已。
萬寧巷的蕭家,整個大宅子裏一片死寂,蕭越和蕭戟安靜地跪在老爺子眼前,垂著頭。
老爺子老淚縱橫,拄著拐杖,哐哐敲著地麵,“老四,老七啊,我的小九兒呢,你們把我的小九兒為什麼不帶回來?”老爺子快九十歲的高齡,這會兒卻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無助地質問著兩個孫子,一旁的傭人都轉過臉去抹眼淚,實在不忍心看看人家哭成這樣。
蕭越噙動嘴唇,動了一下哽的發疼的喉嚨,“爺爺,您別著急,我們還在找,老六和我二哥都過來了,我們兄弟四個一起找,一定能把小九給您帶回來。”
“帶回來?什麼時候啊?我老家夥能等的住嗎?老四啊,爺爺心裏疼啊,小九兒是爺爺的心頭肉啊,你們一定要把小九兒給我帶回來。”
蕭越蕭戟紅著眼眶磕了三個頭,“我們一定會把小九找回來的,爺爺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整個軍區彌漫著一股壓抑陰沉的氣息,所有人看到賀信揚和蕭家兄弟都是繞著走的,誰都不知道壓在軍區上空的烏雲什麼時候才能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