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十八)(1 / 2)

遲到的真相並未讓高浩成歡喜。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經將感情收拾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但現下知道柳青青死時腹中尚懷著他的孩子,這無疑讓沉澱下去的疼痛變得更加鮮活。

他苦澀的笑著,不是不懷疑柳燃將此事告訴他的用心,可現下的他無從計較那些,他心裏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淋淋一片。

此時此刻,高浩成不再是冷靜穩重的帝王,反而像是一個迷失前路的孩子,無措的站在原地惶恐。

“陛下,臣知道要陛下相信此事極難,僅憑一個奴婢的一麵之言確實不能證明真相,但臣以為隻要陛下願意去查,總能找到當初為青青診脈的禦醫,還有她身邊的貼身侍婢,無論……”

高浩成擺擺手,打斷了柳燃的極力申辯,低低道:“我信,我信她……”

柳燃愣了愣,事情比他想象的容易許多。

“子讚……”高浩成輕聲又道:“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太學府讀書的事情?”

“臣自然記得。”

“朕也記得……原本以為會忘記,沒有想到卻記得無比清楚……”說到這裏,高浩成微微一頓,抖擻抖擻精神,提高聲音道:“自朕登基後,便再沒有與你暢飲過。你看今日月色不錯,可願意與朕痛飲一番?”

柳燃一言不發,掀衣坐到石桌旁。等酒水杯盞備齊,高浩成便迫不及待的喝起來,並沒有招呼柳燃。起初,高浩成還知道一杯一杯的為自己斟酒,三、四杯下肚後,他索性端起酒壺對著嘴直接喝。

柳燃不勸,偶爾會端起杯子喝上一兩口酒,視線似乎一直放在牆角的景物上,直到高浩成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他方才收回注意力,開口道:“陛下這是在借酒澆愁?”

高浩成苦笑一下:“愁?早已經時過境遷,朕隻能算是強說愁而已,哪裏還有憂愁?”

柳燃抬眼看看頭頂的青鬆,晚秋正午的陽光斑駁落下,有些刺眼卻並不覺得灼燙,就像他此時的人生,看似一片光明,其實早已經沒有什麼溫度。而這一切,全是拜身邊的高浩成所賜!

思及此,柳燃心裏那一點點顧忌和不忍悉數消失,他幽幽道:“陛下,恕臣多言,聽聞青青當初是墜崖而亡?”

高浩成僵硬了身體,握著酒壺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若眼前的人不是柳青青的兄長,他隻怕已經拔劍向他刺去!柳青青的死本就是皇家秘辛,知道的人不多,且高浩成表現得很忌諱提及此事,那些明白真相的人很識相的閉緊了嘴巴……

“你若不姓柳,朕……”高浩成咬牙切齒,卻有些說不下去。

柳燃無視高浩成臉上的冷意和話語中的威脅:“陛下這是諱疾忌醫!”

“大膽!”

“陛下不願意提起青青墜崖的事情,是為了欺騙自己,還是為了欺騙世人?”柳燃絲毫不懼,大聲喝到。

“你不要以為朕真的不……”

柳燃打斷高浩成的話,輕輕道:“陛下,臣之所以冒死一問,全因臣懷疑青青尚在人世。”

原本怒目相向的高浩成臉上出現了短暫的呆滯,好半天才問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