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陛下和青青已經有了孩子,青青即便對陛下心有不滿,看在孩子的麵上,也不會太過為難陛下。隻要陛下讓她心裏踏實,讓她覺得自己老有所依,她必定對陛下感恩戴德,也會漸漸忘了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不愉快。”
“老有所依?”高浩成有些迷茫:“朕已經許諾她是朕唯一的皇後,這難道還不能讓她老有所依?”
柳燃搖了搖頭:“曆朝曆代皆有皇後被廢之事發生,青青雖然沒有什麼才學,可起碼知道這些曆史。陛下以為她是皇後就能保證她老了以後能安度晚年?”
“你的意思是……”
“陛下,請恕臣直言!臣以為,青青現在的依靠是陛下。但是,青青總有人老色衰的一天,那時候,陛下還會願意做青青的依靠嗎?或許,等不到青青老去的那天,陛下就會厭倦她,就想冊立新後了……”
柳燃的猜測激怒了高浩成,他臉沉如水,咬牙切齒的打斷他到:“朕不會!朕不會另立新後,朕想與青青白首到老!朕喜歡她,從來不是因為她的外貌!”
他話落,柳燃有些震驚,當世男人對感情多為含蓄,縱使喜歡自己的妻子也隻是放在心裏,很少有人會說出來,更不可能說給一個外人聽。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高浩成,眼前的人是他名義上的妹夫,曾經他們全家皆希望他和青青能夠白首到老,可惜他太狠了,把一切可能性都斬斷了。如今,青青終於等到了他的一心一意,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柳燃狠了狠心,低聲道:“陛下或許不會,可是青青不相信,其他人也不會相信!”
柳燃這話一下將高浩成壓垮了,他耷拉著肩膀,無精打采的說:“那你說,她要如何才能相信?”
柳燃斜睨高浩成,侃侃道:“臣剛才已經說了,女人在乎的是自己將來的依靠和孩子。其實,這兩樣從來都是一體的!女人在乎孩子,因為孩子是她的骨血,還因為孩子是她們在世上最牢固的依靠!男女之間的感情會轉淡,夫妻之間會反目,誓言也會變成謊言,唯有自己的骨血會誠心對待自己,會一心一意為自己養老……”說到這裏,柳燃微微一頓,直視高浩成,道:“陛下,若你想要青青相信你,你隻需要讓她知道,你會保護你們的孩子,會讓他成為世上最高貴的人。隻要你能做到這些,青青自然會相信你!”
“世上最高貴的人?你是指帝王嗎?”
柳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沉聲道:“陛下,臣自知妄議儲君之事是大罪。可陛下既然在乎青青,為何不給她一個可靠的承諾?”
“難道在子讚看來,隻要冊立安安為太子,就算是給了青青一個最可靠的未來?”
高浩成說這話時,黑亮的眼眸深邃而不可測,裏麵包含著令人無法直視的光亮。柳燃對上他的視線,心裏立刻咯噔一下,不由猜測著,難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他洞悉了?
思及此,柳燃的脊背一陣發涼,手掌冒出了顆顆冷汗,趕緊低下頭,強自鎮定的說:“當然!按照祖製,太子該是立嫡立長,若陛下讓安安做了太子,無疑是告訴青青,以後她不僅有你的寵愛,還有太子的保護。等青青老了,或者陛下不愛她了,她還有安安可以依靠,還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話落,柳燃雖然沒有抬首卻知道高浩成此時定是目光如炬,死死盯住他,好像能將他看穿一般。
高浩成一直沉默著,柳燃越來越緊張,暗自懊惱:真是太過心急了,高浩成即便愛青青,又怎麼會為了青青而冊立一個不到半歲的孩子為太子呢?今天的舉動,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無法讓安安做太子,還使得高浩成生出了懷疑。
柳燃尋思著,應該找個台階讓自己下,也順道打消高浩成對他的懷疑。可這個台階哪裏是那麼好找的?他急得裏衣被汗水浸濕,卻依舊束手無策,隻能僵硬的跪在地上。
終於,高浩成開了口:“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可是……現下局勢不穩,隨時可能有亂黨作亂。在鎮南王府的勢力沒有被完全除去之前,絕對不能讓他人知道青青母子三人的存在,朕又如何能下詔冊立安安為太子呢?”
柳燃一驚,今天高浩成種種言行總是令他吃驚。高浩成的意思是……願意冊立安安為太子了?
柳燃心裏一半是狂喜,一半是恐懼,畢竟這一切來得太容易,他不禁懷疑高浩成這麼做的用意。這,或許隻是高浩成設下的一個圈套而已!
可,即便是個圈套,他也不得不往裏麵跳,已經跳進去,起碼還有一半的成功機會!
若是不跳,他們柳家永遠難以翻身!
思及此,柳燃朗聲道:“此事簡單,隻要陛下願意,大可寫一份冊立安安為太子的聖旨給青青,青青得了聖旨,自然會安下心來。等日後陛下除去鎮南王府的勢力,為青青正名之時,再將詔書公布天下也不遲!”
高浩成笑了,笑得意味深長,道:“子讚此計可行,朕這就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