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尤被人當頭棒喝,這樣的症狀,在孩子剛剛出生時曾出現過一次,不過後來被大夫救回來,加之江南氣候溫暖,孩子也逐漸恢複了健康。怎麼如今,又發作了?
她顫顫巍巍的站直:“可有請大夫?”
“請了,奴婢過來時大夫已經來了,奴婢擔心出事,所以過來請公子……”
不等侍婢將話說完,柳青青已經踉踉蹌蹌跑了出去。刺骨的寒風打在她臉上,打得她行路艱難,遠遠便聽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痛不欲生,恨不得代替孩子承受所有的痛苦。
跑到房間裏,柳青青已經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勉強自己保持清醒,向屋內的禦醫,詢問道:“孩子,孩子如何?”
“娘娘放心,小公主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不過……”
柳青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尖利的指甲將手抓出了深深的傷痕,緊張萬分的問道:“不過什麼?”
“小公主生來就帶有寒症,京城冬季實在是太過寒冷,日後照顧公主時得千萬小心,一旦受寒,恐怕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有回手之力了。還有,小公主五髒受損,最好不要讓她大哭大鬧,否則會傷到內體,難以恢複。”
柳青青點點頭,麵上雖還是鎮定,心裏湧起的悲傷卻已經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這個孩子還那麼小,還不會說話,還沒有享受過生活的精彩,她的人生就注定了要小心翼翼,要失去許多平常人都可以擁有的快樂。
她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看著哭累了已經睡著的孩子,小小的臉蛋上麵沒有嬰兒該有的紅暈,隻是一片駭人的慘白,彎曲的睫毛還掛著晶瑩的淚滴。大概是因為剛才哭得太過傷心,即便是在夢裏,小小的人兒依舊不斷的抽噎。
柳青青看得心酸,彎腰下去輕輕拍打孩子,嘴裏不斷唱著吹眠曲。孩子許是感覺到了母親的存在,抽噎了兩下之後,逐漸平靜下來。
柳青青這才放心,收回了手,正準備直起身子,腦袋卻一陣眩暈,然後便一跤摔倒在地,沒有了知覺。
再醒來時,她還在柳府,睡在孩子的房間裏麵。柳燃靜靜坐在床邊,遣走了所有的下人,看她睜開眼睛,也不問她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隻是用無比冷清的聲音說道:“青青,萍萍如今這樣……是誰的過錯?”
柳青青迷茫的眼睛因為他這句話瞬間有了焦距,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像是電影鏡頭回放一般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她臉上流露出悲傷和憎恨,冷冷答:“高浩成,是他讓我長期服用寒毒,才讓孩子生下來就帶有寒症。”
“那你說,萍萍她痛哭嗎?”
“痛哭。”
“你對高浩成還心有不忍嗎?”
“心有不忍?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說著,柳青青伸出手:“把藥拿來給我,我會把我們大家所受的苦全部加到他的身上。”
柳燃暗暗鬆一口氣,將藥遞到了柳青青的手上。
柳青青接過去,放到衣袖中,淡淡說道:“我今天要將兩個孩子都接到宮裏去。”
柳燃震驚無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要將孩子們接到宮裏去,親自照顧。”
“你瘋了?”柳燃提高了聲音,繼續道:“孩子們的存在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則,楚音不會相信高浩成的話,更加不會為了保自己的太後位置而讓楚翔進京,楚翔不進京,就沒有人擔下弑君的罪名,到時候,我們要怎麼完成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