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晚上,可大軍殺入城門的動靜實在是大,城中百姓自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加之高浩成特意讓人大聲喧嘩,轉眼之間,京城裏人人得知鎮南王府世子謀反,帶領叛軍殺了守城官兵,帶領大軍闖入京城的事情。
鎮南王世子楚翔,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功臣,更不再是文人賢士所稱讚、歌頌的君子和明主,而隻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加之,攻城之時大軍難免傷及無辜,百姓對他自然是心有不滿,生怕遭了他的毒手。
楚翔大軍進城沒有多久,得到消息的禁衛軍和黑衣衛總計六萬人迅速趕到截殺叛軍,順利射殺了楚翔的兩個副將,很快控製住局勢,本來可以活捉楚翔,誰知道他性子實在是太烈,寧願在陣前拔劍自刎,也不願意被俘虜。
高浩成親自指揮禁衛軍和黑衣衛處理了叛軍,便急匆匆將善後的事情交給兩軍的統領,自己則帶著親衛回了宮,直闖鳳寧宮內。
對楚音,他已經隱忍太久了,尤其是,她竟然敢用野種冒充皇嗣,竟然敢鳩占鵲巢,占了本屬於柳青青的宮殿。
這一切,早已經超出他的忍耐極限,如今楚翔被誅,剩下的鎮南王隻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且鎮南王府的精銳力量全在今夜被圍剿,已經不足為懼,他的忍耐也終於到了頭,他要和楚音清算一切!
當他帶著人闖入鳳寧宮時,楚音正抱著孩子靜靜坐在大殿上等候消息。
看到他生龍活虎的站在她麵前,楚音先是驚訝,而後了然,臉色瞬間沒有了血色,嬌弱的身體如同被秋風席卷的落葉般瑟瑟發抖,挫敗的說道:“陛下沒有病?這麼說來,陛下一直在假裝……為了設計騙我和我兄長?”
“哼……”高浩成冷哼一聲,以輕蔑的眼神回答了她的問題。
見狀,楚音艱難的閉了閉眼睛,問:“敢問陛下會怎麼處置我?”
“你與楚翔謀逆叛亂,已然罪不容誅!事發後以親子為要挾,措手殺了他,罪上加罪,當誅九族!”
“你……你要殺了我?還有……我的孩子?你怎麼這麼狠心?這是我和你的孩子呀!”話畢,楚音不可置信的看著高浩成,彎曲而濃密的睫毛上麵掛上了晶瑩的淚珠子,隨著她的呼吸眼睛一眨一眨,黑亮的眼眸因為恐慌而圓圓張著,看上去楚楚可憐。
可再是嬌嫩可憐的花朵,也需有心人才能體會她的風情,高浩成對她從來沒有心,如何會看到她的心裏去?他輕輕勾起嘴角,嘲諷的說道:“我和你的孩子?一個從宮外抱來的野種,也配做我的孩子?”
聞言,楚音如被閃電擊中,怔愣當場,半響才用空洞的聲音說道:“原來你都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
“嗬嗬……你演得真好,你演得真好……”笑著笑著,楚音忽然縱聲大哭起來:“嗚嗚嗚……我有什麼錯?我又有什麼錯?我嫁給你,卻得不到你一丁點的憐惜……嗚嗚嗚……,我有什麼錯?”
說到這裏,楚音倏忽站起,將懷裏的孩子隨手丟到地上,丟得孩子哇哇大哭,她卻充耳不聞,抬手指著高浩成,繼續道:“你命柳燃嚇我,害我,讓我腹中的孩子死了,我是一個女人呀,你這麼殘忍的對我,難道不許我反抗我?難道要我束手就擒,老死在冷宮裏?”
麵對瘋狂的楚音,高浩成蹙了蹙眉頭,他原本是打算殺了她,滅了她的九族,可不知道為何,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柳青青。曾經,他也對她心懷算計,毫無憐惜,那時候的她是什麼想法?心裏可會痛,可會絕望?
這麼一想,高浩成僵硬無比的心忽然軟了下來,他歎一口氣,對戴立國交代道:“天亮後傳旨,皇貴妃所生之子早夭,皇貴妃悲痛欲絕,心神恍惚,朕特別恩準她到洛陽行宮修養身體。鎮南王府之事她並不知曉,且一向賢良淑德,朕念及她失子之痛,特寬恕她及她的家人,凡未參與叛亂者皆可免除死刑,女子為奴,男子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