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妃話落,柳青青有些無聊了,這堆人今天就是來找茬的,別管她說了什麼,她們總能抓到她的把柄。
這樣的鬥爭費心費力,柳青青近來心情不錯,不願意與人爭鬥,白白影響了自己的好心情。且,她討厭處理高浩成碰過的女人,遂她懶懶的看了站在她旁邊侍奉的翠屏,示意對方將人打發走了。
翠屏接到她的眼神,立刻扭頭看向張妃,喝道:“張妃你好大的膽子,這裏是萬壽宮,你手所指的是皇後娘娘,你竟然敢當著眾人的麵對皇後如此無禮,你是想要造反嗎?”
話落,張妃的手好似被蟲子咬了一般,立刻縮了回去,甚至沒有想到翠屏隻是個女官而已,她支支吾吾半響說不出話來,想要挑起裙子跪下,又似乎不太願意,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僵持著。
見狀,柳青青打了一個哈欠:“今天精神不好,大家都散了吧,等哪日本宮精神好了再和大家一起聊天。”
一群嬪妃們欲言又止,最後見柳青青揮手讓翠屏送客,再是不甘,眾人也隻能訕訕的離開。
人一走,寢殿裏頓時清淨下來,柳青青把放在靠枕邊的小說拿起來繼續看,閑話家常道:“翠屏,你說她們在我這裏碰了軟釘子,回去後會怎麼辦?”
“奴婢覺得她們多半會遞家書出去,讓父兄在朝堂之上向陛下諫言。”
柳青青聽了,忽然來了精神:“那你說陛下會怎麼做?會不會讓禦醫們配上幾副十全大補湯喝下去,然後一夜禦數女,用最短的時間讓所有的人得到最大的滿足?”
翠屏動了動嘴,最終沒有敢接柳青青的話,背後非議帝王的事情放眼天下也隻有柳青青一個人敢幹。
柳青青等不到翠屏回答,反倒是自己獨自假想了一陣,無限同情的說道:“世人都羨慕皇帝,以為皇帝坐擁三宮六院,其實他們哪裏知道皇帝連個歡樓裏的妓女都比不上。”
翠屏聞言驚住,忙道:“娘娘,這樣的話可不敢亂說,若是傳了出去,隻怕……”
“你怕什麼?這裏沒有外人,再說能傳到誰那裏去?頂多就是被外麵守門的太監聽到,傳到陛下耳朵裏去。就算陛下來質問我,我也敢這麼說,他本來就可憐得緊,歡樓裏的妓女接客大多能夠自主選擇恩客,可陛下他隻能按照祖宗規矩來,一個個的挨著去侍候宮裏的女人,不然就得麵對朝臣的規勸。”
“這麼說來,朕確實是可憐至極!”柳青青話落,便聽高浩成在門外高聲說到。
她驚得忙抬首看去,高浩成正站在門口黑著臉看她。
她嗬嗬一笑,有幾分嬉皮笑臉的味道,卻未必見得有多害怕。反倒是一旁的翠屏,著實被嚇得夠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娘娘她隻是戲言而已,並非、並非……”
柳青青不在意的癟癟嘴:“翠屏你起來,我說的是實話,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見狀,高浩成歎了一口氣:“你出去吧,去命人準備些清淡的食物送來。”
翠屏聞言愣了愣,陛下竟然不生氣!她一向知道皇後很得陛下寵愛,卻從來不知道,原來陛下對皇後不是一般的寵愛而是溺愛。
翠屏放下心來,行禮退下。
高浩成這才認真打量柳青青:“你可是在與我生氣?”
他這話問得十分忐忑,顯然是以為柳青青在與他置氣。柳青青被問得哭笑不得,她還真沒有生氣,最近不知道為何,大概是心寬了,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開,現下她生活得不錯,她已經不願意去計較那些已經不能改變的事實。
見她不搭話,高浩成忙又道:“宮裏其他人我早就已經想要著手安排,可是近來太忙,加上改革在即,一時間倒是忘了……”
“嗯,我知道。”
“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敢來打擾你,這次我不會再猶豫!”
“你……”
“我稍後便會下旨,遣她們去華平庵。”
“華平庵?你是說讓她們做尼姑?”
“嗯。”
並非柳青青兔死狐悲,而是想到一群花樣年華的女人一生將埋葬在尼姑庵中她心裏壓抑,加之她也是將死之人,她怎麼忍心如此做?
她張嘴,道:“你不是說想將她們送往行宮嗎?尼姑庵裏麵的日子太苦,我怕……”
“你呀就是心善!我早已經向她們提過去行宮的事情,一個個哭哭啼啼的,還讓人送信到家中,讓家裏的男人在朝堂上麵規勸我,勸得我頭疼。反正,怎麼做她們都不會滿意,索性我一次做絕了,斷了她們的後路,她們去到尼姑庵裏待上一年半載便不會再對皇宮有眷念,那時候我再下旨,讓她們還俗回家便是。她們若想要嫁人,朕給她們錢財權當補償,若不想,朕也給她們良田和房屋養老。”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高浩成露齒一笑:“青青都說我可憐得很,要每夜去侍奉她們,我身為帝王,怎麼能活得如此累?索性,讓大家都解脫。”
柳青青心裏歡喜異常,以後這宮裏真的就隻有她們一家人了。可是,她又很害怕,他對她的感情一點點加深,這樣的他怎麼能夠坦然麵對她的死亡?
“青青,怎麼了?聽到我的決定不高興嗎?”高浩成握住了她的手,專注的看著她。
“我……”
柳青青剛要說話,隻聽外麵一陣鼓聲雷動,隨即,戴立國老臉含淚的跑了進來:“陛下,娘娘,太好了,太好了,有人接皇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