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雲子狂摸摸自己手臂上的小疙瘩,壞笑著對雷紫瀟道,“看不出老爺子還挺肉麻的。”

雷紫瀟斜一眼雲子狂,這人是不知道自己肉麻起來有多嚇人麼?還有臉說別人……

抬手往雲子狂臂上一拍,雷紫瀟就警告說:“你小聲點,不要驚動了他們,難得他們這麼好的氣氛。”

一到雷紫瀟麵前就變妻奴的雲子狂立刻就閉嘴了。

雲子狂和雷紫瀟在這邊偷看,而毫不知情的雲老爺子和雷奶奶還沉浸在屬於他們的甜蜜氣息裏。

雷奶奶聽了雲老爺子的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她又何嚐不是對雲老爺子思念入骨,隻是當時一口氣憋著,也就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直到白發蒼蒼了,兩人之間錯過的誤會才得以解除,她心裏未嚐是不惋惜那些沒能和所愛之人朝夕相守的時光,可還好,人還在,他們還有機會把握最後的一抹夕陽時光不是麼?

“我也是想念你的。”雷奶奶近乎歎息地說道。

雲老爺子知道雷奶奶的心思,便又順勢說道:“天嬌啊,不如我們就不要再每天爭爭吵吵了,難得能解開誤會,就好好相處行不行?”

雷奶奶點點頭,從雲老爺子懷裏離開,握住他的手,說:“這些年,委屈你了。”

“別說傻話,我還不知道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的有多艱難嗎?以前你太強,我想幫你你都不肯接受。不說別的,就說我以前看你又要掙錢、又要照顧孩子吃穿,每天忙得像個陀螺,你都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雲老爺子的眼前似乎穿越時空看到了年輕的雷奶奶因勞累而直不起腰的畫麵,神情間就流露出了滿滿的心疼。

有一次,雲老爺子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一個冬日,白天就下了一天的雨,到處凍得不行,雲老爺子那時和雷奶奶鬧誤會已經有三年多了,該想的辦法年輕的雲忠誠也已經都想遍了,還是沒能哄得雷奶奶回心轉意。

趁著有一次回鄉省親,雲忠誠還是忍不住去看雷天嬌,到了她家門口,雲忠誠也不敢貿然進去,怕雷天嬌見了他隻有滿眼令他心如刀割的憎惡,隻能偷偷先從院子外麵往裏瞧。

正好就看見雷天嬌在院子裏擇菜,在暮色沉靜的傍晚,夕陽的餘暉灑滿雷天嬌蹲坐在小板凳上彎腰的身影,那一刻的雷天嬌好像凝固成了一個優雅的剪影,卻又透出無盡的孤獨和疲憊。

雷天嬌咳嗽了兩聲,越咳越厲害,看得出來她病得不輕,隻能慌忙丟下手中的青菜起身去井邊手忙腳亂地拉上來小半桶水,直接就用手捧了一捧往嘴裏倒,這才在涼水的刺激下暫時止住了咳嗽。可這又何嚐不是飲鴆止渴,舒服了一時,過後恐怕會更嚴重。

雲忠誠當時就把握成拳的指甲扣進了肉裏,這才止住了想要抬腳進去的步子,他怎麼忍心看自己愛的女人居然要收這樣的苦?她就不能花錢買點藥吃嗎?也許……她沒錢?雲忠誠心緒萬千,幾乎無法再直視雷天嬌重新坐回矮凳上的身影,淚水早就模糊了他的雙眸。

雲忠誠默默將口袋裏所有的錢都翻出來,擺在了院子門口,又重重往門上拍了幾下,自己則閃身躲在了一邊。看著雷天嬌開了門撿了錢後,雲忠誠這才感覺心中好受了一些。

雷天嬌拿著錢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一個人影,無意間撇見了角落處半隻鞋尖。那一刻她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那雙鞋是她以前親手縫製給雲忠誠的,鞋尖處因為當時手生沒縫好,留了個很醜的大疙瘩,因此她一眼便認出來了!

拿在手裏的錢就有些燙手,還給他?勢必就要見麵,放回原地?他肯定不會走。雷天嬌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拿著錢快步走進了屋子裏,立即就用背抵住了門,痛苦的淚水便滑了下來。

她放不開心中的結就無法見他,然而她有多想見他,這壓抑的痛苦就有多重。

“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孩子就輕鬆了?”雷奶奶也是為雲老爺子感到辛酸,聲音打斷了雲老爺子的回憶。

而雲老爺子和雷奶奶的對話也觸動了雲子狂的心事,他默默轉頭看向身邊正觀望得津津有味的雷紫瀟,他能想象當初雷紫瀟帶著雷達在國外又是怎樣艱難的一種境況,便伸手牽住了雷紫瀟的手。

感覺自己的手被束縛,雷紫瀟奇怪地看了雲子狂一眼,雲子狂衝她笑笑,她就也沒太在意雲子狂的情緒變化。

這邊雲老爺子和雷奶奶互相憐惜了幾句,雲老爺子就說:“天嬌,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看我們都說了好好相處,不如孩子們的姓氏也……”

雲老爺子說到這裏就巴巴地看著雷奶奶,雷奶奶一頓,心裏有些對雲老爺子的大煞風景感到不悅。

“你一定要現在和我說這些嗎?”雷奶奶半埋怨地看著雲老爺子。

見雷奶奶有些想避開這個話題,雲老爺子就有些發急:“昨晚上我雖然醒不來,可是你說的話我可是聽見的,你可答應了我好好商量的!”

雷奶奶就怒了:“敢情你都聽著呢,所以現在是給我下套是不是?我說你怎麼就對我濃情蜜意起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