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排長這話說的委實是直接,下麵的一眾女兵都麵露不甘,可還想再聽老排長說下去,倒是想知道,他憑什麼這麼說!
“怎麼?覺得我說的過分了嗎?告訴你們,我說的就是事實!看看你們,看看你們現在這副樣子,讓你們去戰場幹什麼?去做敵人的劍下亡魂嗎?還是讓我們大魏的女人也都死光!”
老排長說的言辭激烈,可他好像說的的確是實話,雖然她們作為女子卻有著保衛家國天下的決心就很偉大了,可也正是因為她們是女人,這件事又是不大可能完成的,也顯得那麼可笑。
“看看你們,拿不動槍,舉不了劍,你們有什麼用?還是叫我們拿你們這些女人做人肉盾牌?”老排長越說越激動,他的話始終都是帶著嘲諷的。
老排長說完了這些,女兵們連不服氣都沒有了,有的隻是深深的無力感,老排長說的的確是事實,她們也無力反駁。
老排長見女兵們一副頹唐的樣子,無力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也就是老排長這個樣子,叫女兵們感到更加的羞愧,老排長這個樣子讓她們覺得自己是被放棄了的。
老排長抬頭看著她們,說道:“繼續訓練。”
老排長一副無奈的樣子,而女兵們也是個個心情複雜,整整一個下午,訓練在繼續,這奇怪的氛圍也從未消散,直到天露暗色,老排長才吩咐她們可以離開了。
若是正常的情況下,她們該是一副鬆了口氣,也像是得了恩赦的樣子,可現在卻個個沉重,就是像書畫兩姐妹那樣來戰場隻是為了掙一個好前程而非純粹為了保家衛國的,也是一副沮喪的樣子。
至少她們現在感覺到的總是不停的打擊,她們不敢拿沐靈她們怎麼樣,也不停的被老排長罵,因為她們太弱了,從小嬌生慣養,自然受不得訓練,這訓練也不是人該受著的。
在她們的心裏,這個地方太糟糕了,她們想回京都,可若是做了逃兵,她們是不是也活不成了?於是,她們便成了這副沮喪頹唐的樣子。
而沐靈幾人從小習武,並沒有畏懼這訓練,她們沮喪僅僅是為了老排長今日說的話。
回到了營帳,做什麼都是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如同傀儡一般的依次完成了洗漱工作,直到最後躺在榻上都是沉默的,可誰都沒有睡著。
長時間的寂靜叫人不安,沐雲輾轉反側,終於說了句話打破了沉默。
“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們不能上戰場,排長說是我們太沒用了,隻能做敵軍的劍下亡魂,可不是這樣的啊,我們不一樣,我們不比男人差的啊,我們女子也可以殺敵的啊!”
沐靈幾人聽了這話,心裏也不免一樣難過,其實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心情。
沐靈坐了起來,說道:“是啊,我們功夫不差,女子經過訓練也可以和男將士一樣,甚至還會比他們更厲害,為什麼就把我們全盤否定了呢?那現在叫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呢……”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沐靈說的都是眾人的心聲,是啊,為什麼呢。
一夜無眠。
第二天的陽光照進營帳的時候,幾人也是如同傀儡般的坐了起來,收拾妥當,走出了營帳,來到訓練場,所有人的眼下都是一片烏青,一臉疲累,都是一夜未睡。
依舊是照常的訓練,戰場上的戰爭還在繼續,將士們一直在廝殺,半刻都沒有停歇,休息一下,代價便是丟掉自己的性命。
而女兵們依舊是照常訓練,照常吃飯,照常休息,她們現在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繼續呆在這裏的意義是什麼,擺設嗎?
整整三天三夜,這場戰役才結束,沒有丟掉城池,也沒有被侵占半分,現在來看,這是難得的好事,可去的時候是三千男將士,回來的時候卻隻有一千三百六十五人,而幾乎又是每個人都受了傷。
沐靈幾人剛剛吃完飯,便看到了他們歸來的場麵,當真是慘不忍睹,而前幾日還來接她們的那些士兵,現在卻沒有回來,戰爭是殘酷的,不止是沐靈幾人,所有的女兵們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
她們現在是近乎崩潰的,沐靈本來以為她做好了準備,做好了時刻麵對死亡的準備,她覺得自己經曆過死亡,也有過好多次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時刻,可現在,她覺得自己好像還不能接受……
濃濃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男將士們的傷口猙獰,也到處都是血,女兵們的心情本就是在崩潰的邊緣,而看到了這副情境,有不少女兵都彎了身子嘔吐了起來,沐靈也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也覺得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