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坐上海底火車的時候,依然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不,不,不,不是真的,在做夢吧?自己一定在做夢吧?
那個和自己曾經親密相擁,甜言蜜語,度過那樣一日日美好時光的男人,就這樣消失在這世上?
在這個世上,每一日,總有花開花謝,總有悲歡離合,總會有人或者動物死去。
可是,那個人裏麵不應該是他的。
阮雲覺得心口被人徹底碾碎了,且再也不能夠愈合。
她即使怨他欺騙了自己,可是,又何嚐不是在等著他解釋一句“誤會”?
她即使再恨他,再為他而心痛,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不活在這個世上。
為什麼……他總是這樣的狠心?
連一起呼吸這世上的空氣,各自相安的機會都不給她?
不,不,不,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她要看看他,她總要看看他,看著他。
哪怕分開,她不要他死掉。
當火車上的行人一個個走下去,阮雲恍恍惚惚,依然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整個人走起路來,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在火車站外,人來人往,人群匆匆,所有人都來去匆匆,人海之中驀然回頭,她看了又看,眨了又眨眼,總是希冀人群裏能忽然看見他,總是希冀他依然活的好好的,活得春風得意。
可是看來看去,永遠都是陌生麵孔。
阮雲坐了馬車來到洪江縣城的時候,一路行來,發現大道上都是陌生的麵孔,這些陌生人目光不斷對著行人掃著,帶著幾分狠戾和陰沉。
阮雲讓馬車停在的市中心,並沒有直接去淩峰家裏,她要理一理,確認一下消息。
考慮了一下,阮雲做了一番裝扮以後,來到了淩峰家門口附近。
在淩峰家門口,大門緊閉,死氣沉沉的,大門上麵貼著一個封條,行人警惕的看了看那封條,都盡量離那屋子更遠。
阮雲順著這屋子來到酸辣湯飯館,這飯館裏人隻有稀疏幾個,整個街道顯得非常的冷清。
阮雲正在考慮找誰詢問,忽然,一個小孩跑到她跟前丟給她一個紙條就跑掉了。
阮雲打開紙條一看,“嫂子,我是小黑子,我在前麵左邊小巷子第三株大樹旁等你,你別在這裏停留了,這附近姓曲的的探子。”
阮雲心裏一凜,忙轉身朝著左邊小巷子。
在小巷子第三株大樹,阮雲終於見到了一直跟著淩峰的小黑子。
小黑子看起來整個人都不大好,一張臉灰撲的,衣服上有很多的補丁,露出的胳膊和臉上都還有淤青。
阮雲不由道,“小黑子,淩峰他……他……到底如何了?”
小黑子看了她一眼,道,“嫂子,淩哥已經被送到了汙垢山去了。淩哥是被姓曲的陷害的,嫂子,淩哥臨走前要我留在這附近,他讓我告訴你,他對不起你,他讓你快離開這裏,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也把他這個人都忘記。”
說到最後,小黑子的眼淚“滴答滴答”的,就掉落了下來。
“淩哥……嗚……他要……要死了!”
阮雲心口好像再次被人重擊,痛得厲害,她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才沒有讓眼淚掉落下來。
“他……他……他走的時候,氣色……如何?心情……如何?”
小黑子“哇”的哭出聲,“他走的時候,被姓曲的人打成了重傷,他本來就感染了魔氣,此番被關押送到汙垢山,隻怕……隻怕現在……已經沒了!嗚,不行,我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我要去給淩哥收屍,我不能讓他那麼好的一個人暴屍荒野。”
阮雲一把抓住他,道,“小黑子,嗚……讓……我去吧!”
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淚一下掉落下來。
阮雲不是一個輕易會哭泣的女人,她哭泣的時候,會很努力的忍耐,但是眼淚卻不斷掉落下來,越發讓人看得心碎。
小黑子聽了這話,忙道,“嫂子,別,你別去啊,淩哥臨走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希望你要好好的。如果知道你跟著去了汙垢山,他一定會死也不甘心的。”
這話讓阮雲聽得肝腸寸斷。
阮雲對小黑子道,“不,我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小黑子卻搖頭,“嫂子,汙垢山除了汙垢人,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凶徒,你……你還是別去了。”
阮雲頓了頓,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一下抵著自己的脖子,“小黑子,你帶我去吧,如果不找到他……如果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