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速之客(1 / 2)

朱彪的家住在村北頭的那棵老槐樹下,土坡上也是三間草房,紅漆大門簷下掛著一鏡框,內是***站在天.安.門城樓上,身穿草綠軍裝正在檢閱的畫像,房門正前方有一綠色小方形池塘,兩側是青翠的毛竹林。

嗯,此房甚是不吉啊,吳道明一個人倒背著手站在老槐樹下,心下尋思道。

他是黃昏時由南山鎮孟祝祺親自送來的,當時朱彪正在灶間煮飯,見鎮革委會主任大駕光臨,實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對鎮上安排一個廣東來婺源鄉村采風的老作家住在他家裏滿口答應,並保證在生活上照顧和服務好。

朱彪是一個人過活,三十多歲了還打著光棍,據群眾反映,他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不但年年評為優秀黨員,而且還是五好社員和青年突擊手,按理說,這麼優秀的青年,應該是不愁找不到對象的,他本人則表示說,共.產黨員應先生產後生活。這些情況都是孟祝祺主任於來南山村的路上介紹給吳道明聽的。

哼,此屋紅門映方塘,屋後子午不齊,應是“血盆照鏡”大凶之格局啊,居住此屋,非殘即夭,並斷香火子息。

朱彪告訴他,自己的父母均為殘疾,於兩年前先後去世,唯一的兄長文.革期間死於械鬥。

果然不出所料,吳道明沉吟著,他抬頭望望老槐樹,此樹怕是有數百年的樹齡,虯枝骨突,皮色枯槁。“槐”著,木之鬼也,越老越易附著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不過,此等凶宅又如何耐得了我吳道明呢?他微微一笑。

“聽說你們南山古時產過五色土蛋蛋,朱隊長可知曉?”晚飯時,吳道明試探著問道,目光如炬。

朱彪惶然不知:“五色土蛋,哪有這樣奇怪的東西?”

吳道明笑了笑,說道:“隻是聽說而已,你知道,凡是當作家的,好奇心都是很重。”

鎮裏有指示,生活上要滿足這位嶺南作家的需要,實報實銷。因此,晚餐有酒還燉了一隻雞,那是村中老馬頭家裏的那隻紅毛大公雞,每天早上就數牠叫聲最響。

朱彪喝了一大口酒,眼睛都紅了,他神秘的對著這位大作家說:“吳老,您是做大學問的人,您知不知道,如果一個大肚子婆娘突然死了,肚子裏的孩子是也跟著一同死了呢,還是過一段時間再死?”

“過一段時間再死?”吳道明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我是說,肚子裏麵的孩子很可能不願意還未出生就死在他媽的肚子裏了,他會不會有怨氣?”朱彪解釋道。

“那是自然的,在一定的時間和特定的環境下,嬰兒會怨天憂人,怒氣衝天,搞點事情出來的,當然這孩子必須有足夠的月份才行。”吳道明按照常理說道。

“多少個月?”朱彪緊張的問道。

“越大怨氣越甚,即將出生時的最凶。”吳道明詫異的望著這個鄉村裏的小隊長,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劃過的恐懼。

兩人默默的吃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吳道明感覺此人心中有極難啟齒之事,深埋在心,自己要不要幫助他呢?

尋思之間,抬眼細觀其麵相,額頭天庭塌陷,左串骨無角,鼻骨犯眉,堂上不壽,顴骨爭眼,子嗣不立,音濁其聲,此人實屬賤品。這樣的人家中竟會獎狀掛滿牆壁,榮譽纏身,真是怪事。

可再一想,這種人卻是極好利用的,若能解他疑慮,必會對自己敬若仙人,死心塌地的供自己驅使。最後,吳道明意下幫他釋去心結,收為己用。

外麵天色已暗,鄉村還沒有通上電,農戶家裏點燃了小盞的菜籽油燈,山林間漆黑一片。

“胎死腹中的嬰兒,怨氣難解,尤為怨恨其生父。”吳道明望著朱彪的臉色,先開口投石以問路。

朱彪身子微微一顫,這一點沒能逃脫吳道明鷹隼般的目光。

“為什麼?”朱彪迫不及待的吞下半杯酒。

吳道明微微一笑,道:“怨其未能保護好他和母體,尤其是在其生父有能力做到的情況下而沒有去做。”

朱彪的臉上微微變色,眉頭緊蹙,雙眸凝視,眼眶濕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