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良禮貌性的敲敲門,進入vip病房。
“狄允中落網了!真是惡有惡報,哼,這次誰也救不了他了!”言逸良拿著一份報紙,上麵是狄允中持槍將狄宸打傷後逃跑又被警方捕獲的詳細報道。
他不想屋內守候病床的兩個女人再這樣沉重。
“嗯。”夏清漪隻是輕聲支應了一下。用又紅又腫滿布血絲的雙眼,一瞬不瞬地望著病床上麵帶氧氣罩的狄宸。
第五天了,狄宸一直處在昏睡的狀態。
在醫生進行一連串的手術後,他的生命跡象算是穩定下來,可他仍未清醒…
五天,對於一個愛玩的少年來說,很短。
五天,對於有為的商界精英來說,很充實。
可五天,對於一個隻能幹等病患和死神拔河的家屬,卻是種最磨人的掙紮。
夏清漪用毛巾輕輕擦拭著狄宸的臉頰輪廓,又拿起蘸水的棉棒,為他潤濕了幹涸的唇。
她印象中的狄宸,英挺俊朗,不該是現在這樣滋出青渣的邋遢。
這動作中包含了無限的輕柔與疼惜,極盡憐愛之意。一舉一動,全然映在一旁狄曦的眼中。
狄宸中槍後,狄曦清楚看到夏清漪的驚慌,她握著醫生的手甚至差點跪下請求一定要救回狄宸生命的時候,狄曦就明白了。
無論是夏明麗,還是夏清漪。她,還是她,從未變過。
夏清漪瞧瞧儀器上的心電圖。還好是起伏的。她好怕哪一天,它突然毫無征兆的變成了一條直線。
言逸良看出了她的憂慮,“清漪,你還好吧?沒事啊,你不要想太多,阿宸一定會活過來的!他小子是小強啦,上學時我們兩個出去玩不想花錢坐車就偷著蹭人家的雙排坐,結果阿宸不小心從後麵車廂摔下去掉進一邊的山坡滾了幾個滾都沒死呢!所以這次也不會啦!再說,他這麼對不住你,老天爺是絕對不會要他這種罪人的!”
“…我沒事。”夏清漪喉嚨一噎,硬硬的說了一句。她知道言逸良是好意,可不知怎地,她聽在耳中,卻覺得心越來越揪,越來越亂了。
“逸良,這裏有清漪姐在,我們出去吧。”狄曦都感覺這男人是在幫倒忙,起身急忙將他拉了出去。
病房內,又剩下昏迷不醒的狄宸和照顧他幾夜未曾合眼的夏清漪。
夏清漪用手肘支撐著床沿,細細端詳安靜睡著的他。
快醒來吧,狄宸。
你不是說愛我嗎?難道隻是隨口敷衍嗎?
早晨她下樓去買早餐時,路過旁邊的花店,就從那買了一束紫色淡綠相間的桔梗放在窗前。傳說,桔梗花開代表幸福再度降臨。抓得幸福,那麼幸福既是永恒的,可有的人卻注定與它無緣,抓不住幸福,也留不住花,那麼幸福便是無望的。於是桔梗花便有了雙層含義——永恒的愛和無望的愛。
所以,她在賭。
她賭他的那句“我愛你”。他醒來,是他對這三個字負責。如果他不醒來,隻是捉弄了她的心。
一片飛進屋內的絨毛輕輕落在狄宸臉上,夏清漪用手為他拂去。隻是借著這,她也觸碰到了他的臉頰。
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觸…他的溫度,他的輪廓,如此熟悉。
所以,他會醒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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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朵,一朵的凋零。
而狄宸,一天,一天的睡著。
那天,窗外下雪了。
夏清漪先將被子為狄宸蓋嚴實,又用濕毛巾輕輕拭過他的臉。
“嗯…”突然間,一道好輕的聲音飄散在安靜的空氣中,夏清漪分明看到狄宸的唇動了動。
手,頓時懸在了半空。心,倏然提起。
狄宸皺皺眉,眼皮又跟著動動,緩慢的睜了開來。
然後,迷蒙的視線漸漸清晰。他看到了夏清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