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嗎?”嚴岩往四周掃視一眼問。
“是啊。”藍嵐回答道。
“你不害怕嗎?”
“開始的時候害怕過,到後來也就習慣了。”藍嵐微笑著回答,她那純真的笑容竟讓嚴岩有些不敢正視。他在心裏不斷的問自己,真的有必要殺了她嗎?
“你多大了?”嚴岩問。
“我今年十九歲了。”
“十九歲,十九歲。”嚴岩嘴裏不停的嘀咕著,他心裏想著:自己今年不也剛滿十九歲嗎。如果沒有這場災難,自己應該還在學校裏上學吧,那樣自己也就不用再麵對這個糟糕的世界了。
他又忽然開始懷念起上學時的日子了,以前的他曾經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逃離那個牢籠一般的校園。那時的他向往著自由的,無拘無束的日子。
而現在,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徹底‘自由’和‘無拘無束’。法律和製度早已被人遺忘;人權和道德早已淪為笑柄;親情和人性則被無情的拋棄。死亡成了所剩無幾的幸存者們每天都會經曆的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殺人案與強*案恐怕早已刷新了吉尼斯世界紀錄。
這似乎正是嚴岩曾經夢寐以求的,但當這種希望變成現實後,嚴岩又後悔了。殘酷的現實讓他明白了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幼稚無知,他每天要麵對的不僅僅是數不盡的活屍和危險係數百分之二百的高等變異體,更要麵對那些因失去了束縛而瘋狂之至,又在死亡和饑餓的雙重壓迫下變得更加可怕的同類。這場災難似乎就是上天為了懲罰他不懂得珍惜而讓他做的一場噩夢,而這場噩夢最可怕的地方是他永遠無法醒過來。
“這麼長的時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食物和水的問題是怎麼解決的。”嚴岩又問。
藍嵐想了想,認真的回答說
:“對門那間屋子是一個姓王的大叔的。他開了一個配水站,那間房子其實就是個倉庫。我有他家的鑰匙,我們現在喝的水就是從他家搬來的。”
“那食物是哪來的?”
“本來家裏有大半袋麵粉,大概有十多斤吧。”藍嵐回答說:“我把它們做成了麵餅,就是咱們之前吃的那種。”
“現在一點糧食都沒有了是嗎?”嚴岩盯著藍嵐問。
“一點都沒有了。”藍嵐並沒有注意到嚴岩的目光有什麼異樣。
嚴岩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女孩,羸弱單薄的身體和蒼白無力的麵龐應該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純真無暇的笑容讓他找不到一點兒說謊的跡象。
嚴岩心裏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同時再一次拷問著自己那早已不知道被丟到哪裏的良心:自己這麼做真的對嗎?要不是這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女孩相救,自己恐怕早已和那顆92手雷同活屍一起泯滅為灰燼了。就算自己遵守那個冷酷無情到極點的生存法則僥幸活了下來,難道內心就不會感到不安嗎?
想著想著,嚴岩覺得腦袋越來越暈。他知道,這是受傷後沒有補充足夠的食物所造成的副作用。他暫時甩開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思考著該如何獲得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