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九月,已經算不上秋了,涼意中多了一抹新生的寒,入膚入骨。
王浩此刻正開著車,然後一邊和車上其他幾位年輕人說笑著,如他這般年紀,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隻用了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做到一家公司的經理已經很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而他的視線也不時的望著後座的一個女子,平靜而不失溫婉的麵容,一股名門閨秀的氣質盡在舉止間顯露無遺。
但當他視線看向那女子身邊的一個男子時,眉頭卻不可查的一挑。
那男子似乎注意到這道目光,視線從窗外轉來,似有意無意的朝王浩溫和一笑。
王浩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鷙。
“挑釁?”
他心中冷笑一聲,隨即不以為然,能在這個社會生存下來的人,誰沒有一點手段,更何況是一個在他眼中猶如廢物一樣的人。
這次同學聚會總共十一個人,他們這個車裏坐了五人,另一輛則是六個,也是王浩提出來的。
旁邊的那女子似乎有所察覺,麵容微頓,然後恢複正常,她看向旁邊的他,原本記憶中有些清秀的麵孔已多了一股堅毅,還有那久違的溫和笑容。
但她終究搖了搖頭,她看不上沒有上進心的人,是的,她覺得他沒有上進心。
原本望著窗外男子卻好像看到了女子的動作,身形不可查的一抖。
而車內其他兩個人卻都是女子,一個有些靦腆的望著窗外發呆,一個卻恰好相反,不時朝身邊的王浩報以火熱的眼神。
一個車裏,似乎各有心事。
路旁林木倒行,不知過去多久,一聲倉促的刹車聲立時驚醒了眾人。
“眼瞎嗎?”
王浩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個人,那竟是一個道人,道袍古舊,半白半灰的頭發隨意披散,形相清臒,麵容平靜,似乎那身前一米不到的汽車在他眼中如螞蟻一般不用在意。
王浩見那道人不理他,頓時怒極,加上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幾人一起圍了上去。
那道人卻也奇怪,雙目說是呆滯卻又有神,靜靜地看著車子,或者說是車裏的人。
“等下,王浩。”
一聲如雨落玉盤的女聲清脆響起。
正是那溫婉女子,此刻她卻滿目凝重。
“李瑕一。”
老道開口了,似有無窮魔力一般,讓眾人聞聲渾身發寒,不經意間發起抖來,那非溫度之寒,好像深入靈魂。
而那三個字,似疑問,卻已經肯定。
王浩看著李瑕一,那還有些疑惑的神情,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敢置信的猛然轉過頭,死死的盯著那老道腳下,滿目駭然。
“怎麼可能?”
隻因那道人的腳居然離地一指而立,好似漂浮。
“聒噪。”
老道似有些不悅,垂於身體右側的右手已然探出,食指輕點,居然隱約有流光閃動。
下一秒,所有圍觀諸人皆驚恐後退。
而那道人的腳下,卻已經倒著一個眉心有血洞的王浩,生機盡無。
唯有李瑕一沒走,她也知道,她走不了,而其他所謂的同學此刻卻已散盡不見蹤影,似乎連報警都已忘了。
忽的,她看向左側,那裏還有一個人坐著,望著窗外渾然不覺。
“你還不走?”
她的麵容罕見的生出一些變化。
“該走時,我自然會走。”
一聲有些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車內兩人正說話間,隻見周圍路邊不知何時已躍出五道人影,迅捷如豹,勁風聲動,刺耳至極。
他們的目標赫然是那道人,有人捏拳,有人握爪,還有人手指如利器,盡攻那道人周身死穴。
可惜,一切隻在眨眼間,差距太大了,幾乎在他們出手的同時,五人盡皆倒飛而去,猶如一灘爛泥軟到在地上,七竅皆不停流出血液。
“先天罡氣?”
其中一個最強大的人此刻滿是不敢置信的呢喃喊出了這四個字,隨即斃命。
“你已入先天?”
李瑕一此刻神色也是大變。
“既無後手,你便上路吧。”
老道卻不回答她。
李瑕一聞聲臉色頓時苦澀一笑。
正欲動手間,卻見左側車門被打開,一個麵容有些清秀的男子走了下來。
李瑕一看到他,歎了口氣,似有不甘,又好像有了解脫,沒想到今天卻要死在一起。
而那男子卻笑容漸收。
“先天高手?”
他眼睛此刻出奇的明亮,每步踏下,氣勢便凝實一分。
“嗯?”
老道一聲驚疑,麵容也變了,在他眼中此刻那男子似乎正在行走間從一個人進化到一頭野獸。
“形意門人?”
他看著那男子微弓的脊背,似乎如一條騰動的大龍,起伏間,已到了老道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