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見此眯著眼睛湊過去,“您德高望重但也不能倚老賣老。我看您就將小姑娘藏在哪裏說出來罷。我的人告訴我她可是離開了郡王府呢。”

林老夫人麵色平靜,“我哪裏給你尋人,別說我不知,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將我孫女的行蹤告訴你們!”

“那老夫人是情願連累整個林府嘍?”太監冷笑,“那就如老夫人所願,帶下去!”

蘇合攥緊的拳頭已經開始顫抖,她猛吸一口氣,就推開人群,“我在這裏,我在這”

唔···

她後頸忽然一痛,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

宣政殿上,太醫們爭得好不熱鬧,各個臉紅脖子粗。

“王太醫,望聞問切,你沒望沒聞沒問更沒切,空口無憑就定奪不妥吧?”

“怎麼不妥,那德濟堂不就把藥方列出來了嗎?那林蘇合就有問題。”

“我怎麼看那藥方沒什麼問題,我平日咳嗽幾聲也抓那藥方上的藥。”

“朱太醫你看出來那裏麵分明有幾味治癆症的!”

“可也是潤肺啊,藥材用處多了。胡太醫你何必揪著一點不放。”

“那就把人叫來,一起診治!”

“謔錢太醫說叫就叫,好大臉!”

“這已經不是那姑娘那什麼藥的問題了,這是林府可能心懷不軌,想要加害龍體安康。”

“他府裏有癆症,萬一那什麼林玉敏入宮傳染給聖上怎麼辦?”

“八字沒一撇的事怎麼就癆症了?”

“那癆症也不是什麼瘟疫,左不過富貴病要好生養著。”

“一言不合就吐血,能好生養個屁!”

“哎呀李子拐你能了啊,在殿上說什麼呢,這不是你鄉野僻壤…”

“林蘇合根本就不是癆病!”

周清讓鏗鏘有力,話一出口,太醫們紛紛閉嘴朝他看來。

“那林蘇合我一直為她診治,她隻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根罷了,哪裏就癆症了?”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曾鈺斜眼看他,“這麼肯定的嗎?”

太子眯著眼睛,“父皇選秀入宮,林府這檔子事的確要慎重對待,皇叔你以為如何?”

太醫們噤若寒蟬,現下已經不是他們能開口的了。

“胤兒?”明黃桌後的皇帝皺眉。

“皇叔將林府那姑娘連夜從東廠手中帶走,不該有一個說法嗎?難道明知不可為而為…”

眾人紛紛看向被太子叫做皇叔的那人。

他一言不發,卻沒有一個人敢忽視他。

“荒唐。”

方靈均淡淡開口,卻帶著壓迫感。太子身子一僵,麵色隨即漲紅。

“臣弟另有本奏。”

方靈均聲線冷清:“敗絮其中金玉其外雖是朝中大多權貴通病,但其中為此殘害手足泯滅人性則令人發指。”

“臣弟欲重斷林府三姑娘林佳葶及靜心庵眾尼等案,為其沉冤得雪。”

什麼!

曾鈺驚駭,眼眸中止不住情緒外翻。

殿上一片嘩然。

“生前母林溫氏,姐林佳芷聯刁奴以藥控她心神,死後貼身丫鬟春桃又日夜勾魂鎖魂,咒其永世不得安寧。”

“天子犯法得與庶民同罪,何況小小林府。”方靈均一字一句說道。

太子眼角一抽,悻悻的往後縮了縮。

“長安城京兆府衙黃山,全程跟進此案。”

方靈均話音剛落,“傳黃山!”太監尖細的嗓音緊接著傳出宣政殿。

太醫們眼觀鼻鼻觀心,郡王殿下閉口不提林蘇合的事情,他們能說什麼,都有了周清讓用命擔保林蘇合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他們能說什麼。除了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他們還能做什麼?

罷了,現今重點就是要讓林府去世的三姑娘沉冤得雪,其他人事,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