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抵達目的地
此刻的石天正百無聊賴的躺在西進的火車上,說是躺著,實際上隻是半靠在臥鋪下鋪的窗戶上,讓腳得以放在座位上,這樣能讓自己稍微感到舒適些!旁邊坐著他的父親,其實他們父子兩個買的是硬座,石天知道:父親這輩子不容易,省吃儉用了一輩子,就為了能把他們姐弟倆供出去,走出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小鄉村!想到這,石天還是挺驕傲的,因為他和姐姐都考上了大學,姐姐現在在老家的省會讀大二,他現在也已經坐在去大學報到的列車上。這也是父親僅有的兩次出遠門,第一次送姐姐去過了省會,這次送自己,已經經過了祖國的首都心髒,一路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著父親不時的進行著一些評論,石天知道,父親一直都想去全國各地走走,每當看到周圍的鄰居有從外地回來的,他都會很羨慕的回家跟姐弟倆說說,並且自己去家裏那張掛著中國地圖的牆上(不是因為多喜歡地理,隻是地圖很大,不會讓一堵白牆看起來太空曠),背著手看別人行走的路線,經過的地點!這次父親能走這麼遠,還是要多虧了自己呢!石天這麼想著,嘴角也漸漸浮出一抹笑意,但這笑意還沒完全展開,又突然的在他臉上變成了忿恨的神情!
這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他後來每每想起,都久久不能釋懷,都有想要給那人一個懲罰的衝動,但是他知道,就算那個人現在站在他麵前,他也是絕對認不出來了的!後來的石天也在不停地反問自己,是不是自己有些小氣了,這個在別人看來可能並不算什麼的事情,他是不是太過於放不下了!但是他慢慢發現,自己身上這些年也受過很多委屈,但大多數他已經不記得了,或者感覺沒什麼了,這是自己成長的一部分!但是那件事確是事關自己的父親,家人是他的一個底線,他可以受委屈,但是不能容忍讓他的家人受委屈!他不知道的是,他這種性格也讓他以後承受了很多,當然,這是後話,我們把時間軸調回幾個小時前,在他們還沒坐上這列火車發生的事情!
有的時候你真的不得不承認,祖國真的是幅員遼闊,簡單說,就是太大了!石天去他所在的省會學校報到,沒有直達的火車,需要在祖國的心髒進行轉車,這之前,他和父親已經坐了將近24個小時的火車,才從老家到了首都,雖然坐了一宿的硬座,後半夜那種難熬的滋味也一掃而空,麵對著窗外首都的高樓大廈,他真的是很興奮:自己也是到過首都的人了。趕緊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還好到了他那會,隨便一個手機都有照相功能了,對著窗外的幾棟高樓拍下了幾張模糊的照片!後來他想起當時這個幼稚的舉動,他都不停的搖頭,既不是什麼名勝古跡也不是什麼地標性的建築,就隻是對當時的他來說,看起來很高而已;但對當時的石天來說,那棟建築就是大城市的代表啊,隻有首都才可能有這麼多高的樓房,也就是從那時起,慢慢在他心裏紮根了一個想法,自己以後也要在這樣的大城市裏工作,在這樣的高樓裏買一套自己的房子,而且把爸媽接過來一起享福!隻是當時的他還沒意識到而已!
列車的廣播在反複的播送著感謝乘坐此次列車,即將抵達目的地...此時的石天也已經再沒功夫看窗外的風景了,因為父親已經叫他開始從行李架上往下拿東西了!本來石天想盡量少拿些東西的,這麼遠的距離,不方便,但經不住母親的再三嘮叨,又趁著他不注意不停地往包裏塞東西,最後的結果就是石天和父親每人都背了一個大旅行包,手裏還要各自拽一個大旅行箱,石天和父親都是很瘦的那種,兩個人都很吃力的向前走著,從每個通道裏湧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石天心裏又不得不感歎了一句:祖國人口是真的多啊!在老家的時候聽別人說,學生可以買通票,轉車的時候直接上車就行了,不用擔心沒票!等出了站去售票口換票一下子傻眼了,這個通票啥作用都沒有,就是相當於把錢提前給交了,售票員讓父親到後麵重新排隊,補上新列車的票!但是看著九曲十八彎的隊伍,說實話,那會石天的內心真的是無助和崩潰的!正在父子倆愁眉苦展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還沒買到票是不,去哪裏啊,現在是高峰期,票特別不好買,等排隊到你了,票早就沒了,你們還得在火車站過夜,我可以去忙你買到票,不用排隊,怎麼樣,一張票給我點錢就行”。父親茫然的看著他,說到:“要額外給你多少錢啊”,“硬座每人50,臥鋪150”,石天一聽,兩個人的硬座就要多給100塊啊,這也是不少錢呢!這應該就是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黃牛吧。“他們賺錢可真容易,買個票幾分鍾就賺100塊錢,可誰讓人家有關係呢,不用排隊,而且保證能買到票呢”,石天正在心裏悱惻著。隻聽父親帶著些祈求的口吻對那人說:“你看,我這是送學生上學,不容易,真的不容易”,一邊說還一邊把石天的入取通知書拿給那人看,“我們不想在這過夜,就想買今天的火車,孩子還等著報到呢,你幫幫忙,孩子的就不要了,50塊錢好不好”,父親還在為了能節省些錢,跟中年人說著。可能確實是被父親身上農民所特有的質樸所打動,又或者其他什麼石天不知道的原因,總之,中年人答應了,父親讓他看著行李,自己跟著那人去把票買回來了!石天看的出,這50塊錢父親還是很心疼的,倒不是因為拿不出這50塊錢,隻是花了這冤枉錢,不舒服,畢竟每分錢都是父母辛辛苦苦節省出來的!一看票,石天傻眼了,居然要30多個小時,在家的時候查的不是隻需要20多個小時就到了!父親說,沒辦法,快車的票沒有了,這個是臨時加的慢車,所以時間要久一點!石天倒不是擔心自己,父親一直就有胃病,出門經常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胃疼的睡不著覺!石天心裏暗罵:tmd,哪個說的買通票就可以了,早知道買兩張票不就好了,買到快車時間少了不說,還少被騙50塊錢!(實際上那會火車票還沒有實名製,也不想現在這樣手機上就可以預定,當時能不能異地買票石天記不清了,但總歸也會很麻煩,隻不過在當時那個特定的環境下,他自己氣不過,抱怨兩句罷了!但在他上車後,發現他們坐的是臥鋪車廂,隻不過6個人隻能坐在下鋪,中鋪和上鋪不允許上去,下鋪當成硬座,可這也比硬座車廂好過多了,行李可以塞到床底下,或者扔到上鋪,外麵過道上也有小椅子,關鍵的是還沒有站票,這樣空間一下子就大了很多,人坐起來舒服多了,那會石天就又覺得50塊錢花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