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文姓吳,是我的初中同學,又是我的高中同學。
這次回家,與許多老同學見麵,聊起往日舊事,也聊起同學的新變化。其中我們班的“快嘴”袁伶俐說起一件事,是關於知文的,讓我心裏難受了好一陣。兩年前,袁下班的時候,在榮家灣的街上碰到了知文,他穿著一件黃軍裝——讀書的時候他就經常穿一件黃色的仿軍裝,有一點兒長,衣領扣得整整齊齊,不知道還是不是那件。他和一個女的一起,手裏各拿著一個編織袋,見到袁,他熱情地打招呼。
知文指著旁邊的女人說:“這是我婆婆(老婆)”他將自己的妻子介紹給昔日的老同學,又補充說:“我們一起撿荒貨(拾破爛)”。同學分別好多年了,許多人彼此沒有了聯係,多年後在街上再次偶遇,卻發現自己昔日的同窗在撿垃圾,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難受又不知所措的事。
知文長得很帥,幾乎可以這麼說。他皮膚挺白,個子不低,五官長得端正,再穿上他那件黃色的“軍裝”,挺有型的。他說話不多,到後來就幾乎不在班上公開說話,但為人很真誠,從不會傷害和欺騙任何同學。他有時會嗬嗬地笑,笑得憨厚,透著真誠。總體來說,他是一個斯文的帥小夥,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他戴著一幅近視眼鏡,每次看黑板的時候,都喜歡將眼鏡斜著,透過傾斜的鏡片可能看得更清楚些。他這個動作很可愛,甚至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他也會先將眼鏡斜著,瞪大眼睛看清黑板,然後再慢慢地回答問題。沒想到多年後,我也養成了斜戴眼鏡的習慣,不過不是為了看得更清楚,而是為了更舒服些。
初中的時候,知文休學了一學期,後來回來後就好象變了一個人,不再象以前活躍,人也變得遲鈍了些。隱約聽說是精神出了點問題,但看起來並不嚴重,隻是成績比以前差了不少,也從此沒有好起來過。高中時,他還是堅持與我們一起上課,病情並沒有根除,但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影響。後來,好象沒讀完高中他就輟學了。再後來,就沒同學見過他了。
在街上與同學再次相遇的時候,他可能還被神經輕微失常困撓著,以至於為了生存,他和妻子選擇了拾破爛的道路。但令人感動的是,遇到同學他並沒有躲開,而是依然和從前一樣,與同學真誠說話。他還向袁問起:“你看到過郭菁嗎?”因為在學校的時候,袁與郭是形影不離的,說到袁就會想到郭。
又從此,就再也沒有同學見過知文。這麼多年了,不知道知文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麼樣?有了小孩沒有?身體可好?我突然好想見一見知文,好想見到這位昔日的老同學——永遠的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