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彤送走了四哥,然後回到病房,關上病房的門,看著我:“昨晚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急性扁桃體炎發高燒了呢?怎麼搞的呢?”
秋彤邊說邊坐到我床前,伸出右手摸摸我的額頭:“嗯……退燒了。”
秋彤的到來,讓我的心裏湧起一陣暖流。
我說:“沒事,就是淋了點雨引起的,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情的?”
“我是聽元朵說的,而元朵是聽海楓說的。”秋彤說,“我昨晚睡得很晚,剛起來就得知了你的事情,就急忙趕來了……還好,你沒事!”
“我這體格,小小一場發燒扁桃體炎能有什麼事啊,很快就好了!”
秋彤默默地注視著我,一會兒說:“昨晚,不,今天淩晨為什麼淋雨?”
“這個……”我支吾了一下,沒有說出理由來。
“這個什麼?說啊!”秋彤看著我。
“這個……沒什麼,就是出來了,正好就下雨了,沒帶雨具!”我語無倫次地說。
“那麼早淩晨出來幹什麼,出來晨練?太早了點吧?”秋彤又說。
“這……也還行吧,不是很早了!”我說不出來了,幹脆順坡下驢。
秋彤這時換了一副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恐怕你老弟那麼早出來,不是為了晨練,是另有別的事情吧?”
我幹笑了一聲:“我還能有什麼別的事情啊!”
“你說呢?”秋彤盯住我的眼睛。
“我說……我說什麼呢?你說我能有別的什麼事情?”
“我看你是出來找人的吧。”秋彤直截了當地說。
“這……你……”我心裏很意外,秋彤似乎知道了什麼。
“亦克,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打芸兒?”秋彤的神色愈發嚴肅。
“啊”我愣了,秋彤怎麼會知道這個的,我看著秋彤,“你……你怎麼知道的?”
“你先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問你為什麼打芸兒妹妹?芸兒妹妹犯了什麼錯你要對她動武?”秋彤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氣憤和不解。
“我……我……這個……不好說。”
“不好說?有什麼事情兩人之間不能溝通交流解決呢,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非要動手打一個女人呢?亦克,我嚴重鄙視你這種打女人的行為!這不是一個男人所應該做的,特別不是我心目中的你所應該做的,你……亦克,你的行為,太讓我失望了。”秋彤的聲音有些激動,對我展開了一通嚴厲的指責。
看著秋彤激憤的表情,我的心裏深深歎息了。
我默默接受著秋彤站在芸兒的立場那邊對我做出的義正言辭斥責,沒有做任何辯解。
我知道,不管秋彤如何指責我,不管秋彤如何看扁我,我都不能告訴秋彤我打芸兒的真實原因。
在秋彤麵前,我有一種深深的感覺:或許,在一些時候,對一個人的情感到了一定程度,那種情感偶爾會給我帶來一種無心傷害,無言的痛。歡樂是因為情,沉默也是因為情。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
我雖不高尚,卻或許應該就是後者,寧可讓自己接受秋彤的叱責,滿腹委屈,也不願意去傷害她。
秋彤情緒激昂地數落著我。
我低頭不語,默默地任憑秋彤指責。
“亦克,你……你為什麼不辯解?不解釋?”秋彤說了一會兒,突然問我。
“沒什麼可解釋的,你批評我的都對!”
“你”秋彤看著我,看了半晌,突然歎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你可知道,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是最好的對抗辦法。”
我抬起頭,努力衝秋彤微笑了下。
“你還有心情笑,就不擔心芸兒走失了,出了什麼事情?”
“之前還擔心的,可是,現在我不擔心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你來了,因為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我想你一定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你一定見到過她了。”我舒了口氣看著秋彤。
“你你這個狡猾的家夥,鬼精鬼精的!”秋彤忍不住嘴角露出意思一絲笑意,那笑容裏分明帶著對我鬼精的讚賞。
“芸兒她現在在哪裏?”我小心翼翼地看著秋彤,“你是怎麼遇見她的?”
“昨晚回來後,淩晨時分接到公司電話,趙總剛分管的分揀室那邊,和印刷廠因為報紙份數交接的問題,發生了一些矛盾,我爬起來趕到印刷廠去處理。協調處理完,開始下雨了,我開車回來的路上,在馬路邊突然看到一個女子正拉著旅行箱獨自在大街上行走,走近一看,竟然是芸兒。”秋彤邊說邊摸起一個水杯倒了杯水,看來她是渴了。
分揀室設在印刷廠裏,這是為了分揀和裝車方便,報紙出來後直接就可以裝車,分揀室的工作人員上班時間都是半夜12點,然後和報紙印刷同步進行分揀,分揀完直接裝車發往各發行站,在天色還沒亮的時候,發行站的發行員已經開始投遞報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