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看著秋彤。
“你看看”秋彤喃喃地說著,把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短信內容,也一下子呆住了。
短信內容很簡單:調查組突然撤離。
就這短短7個字,足以讓我和秋彤都感到詫異。
調查組剛進駐才半天就撤離,這意味著什麼?
我看看秋彤,她正看著我,一時,我們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捉摸不透這短信內容所包含的意思。
“誰發的短信?”我看這號碼不熟悉,邊把手機還給秋彤。
“集團人力資源部我以前的同事,至於是誰,你就不要問了,反正你也不認識。”秋彤邊接過手機邊又看著這行短信,自言自語道,“調查組突然撤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秋彤的語氣又像是在問我。
秋彤看了一會兒,刪除了手機短信,然後抬頭看著我:“這事你怎麼看?”
不知不覺,我要和秋彤討論起集團大事了。
我看著秋彤:“很顯然,包含著兩層意思,一,調查結束,事情很簡單,不需要繁贅的過程,調查組要回去給上麵彙報,然後拿出處分決定。”
“那另一層意思呢?”秋彤緊盯著我。
“另一層意思……”我猶豫了下,“另一層意思我覺得有些是做白日夢,那就是調查組接到上頭的指示,結束調查,此事大事化小,或者大事化了。但這可能性我不敢想,覺得微乎其微。”
秋彤沉吟著,點點頭:“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這麼認為。但是,你看那短信裏的‘突然’二字,這‘突然’似乎代表了某種含義。”
“我之所以說有第二層意思,就是因為這‘突然’二字。”我說。
秋彤陷入了沉思,半天,秋彤抬起頭看著我:“亦克,站在中立的立場,你同情總編輯不?”
“自然是同情的。”我說,“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的老黃牛,快二線了,遇到這樣的事,誰不覺得窩囊寒心。我承認總編輯綜合管理的能力可能不強,混圈子的本事可能不大,但是從做事做人做報紙來說,他是個好人。”
秋彤點點頭:“嗯,總編輯是個處事小心謹慎的書生,平時待人接物都很謹慎,幾乎從來就沒有得罪什麼人,也幾乎不參與集團高層內部的爭權奪利,隻是這突然降臨的主持身份,可能在他幾乎就要熄滅的名利念想裏,又燃起了衝刺人生最後輝煌的希望。所以,他引起了對手的警覺和注意,所以,他才會有此劫難。唉,既然已經淡漠了一輩子名利,又何必在這最後的剩餘時光裏要爭這些呢。”
我說:“這說明他六根未淨,淡漠地還不徹底,其實也可以理解,在圈子裏混,誰不想爬得更高,混的更高,換了你,你有這樣的機會,你會不會放棄?你會不會努力一搏?”
秋彤看著我:“我……我不知道,或許,我也會搏一搏,或許,我會順其自然,但我會努力幹好屬於自己的工作。”
我說:“功利之心人人皆有,隻是大或者小而已,隻是努力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秋彤點點頭:“雖然你沒有參與這圈子,但是,你對圈子裏的道道正看得越來越明白。”
“我隻不過是這圈子邊緣化的一個小人物,我的身份決定了我不可能進入這圈子,但是你是屬於這圈子的,你一直身處之中。”
秋彤黯然說:“我其實也是圈子邊緣的一個小人物,身處這圈子,很累,很累。”
說著,秋彤揉揉額頭,皺皺眉頭。
我說:“或許,總編輯甚至總編室主任的命運很快就會揭曉。”
秋彤點點頭:“是的,很快,我希望是你分析的第二種結果。知道嗎,上午我到集團辦事的時候,聽說孫總還專門去總編輯辦公室安慰他了,孫總顯得對總編輯很同情很關心,很是抱不平,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聯合其他高層成員給調查組彙報,替總編輯講情,甚至,孫總還說要親自去找市宣委主任甚至市裏老大替總編輯講情。”
我不屑地說:“貓哭耗子假慈悲,麵子上的話,誰不會說,他這是糊弄總編輯,做好人。這是孫總和總編輯二人的單獨談話,為什麼會傳到你耳朵裏?很顯然,這是孫棟愷故意放出來的,他是要讓集團裏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好的人,知道他對總編輯是多麼關心多麼同情,知道他是毫無和總編輯爭奪權力的意思。
他說的這麼帶勁,付諸於行動了嗎?肯定沒有,他根本就不會真的去做。當然,沒去做,他會有充分的理由,比如其他高層成員不配合,比如上麵大人物沒有接見他。有沒有都是他一張嘴,究竟他做了沒有,誰也不知道,全憑他那張嘴往外侃。”
秋彤愣愣地看著我:“你想得真多。”
我說:“不是我想得多,這都是很明顯的事情。我想,這些你也不會沒想到,隻是你沒說而已,而我,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