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柳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他不知道該去向何方。他從沒這麼絕望過,即使當年高考落榜,他也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能力。
他來到一家小酒館,“服務員,來兩瓶北京二鍋頭,高度的!再上兩盤牛肉。”那小服務員一看他滿臉是血,嚇得不由倒退了幾步。
“先生,你的傷口在流血,你還是先洗洗吧。”
洪柳這才想起自己的狼狽樣,他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由一陣心酸:“上帝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捉能我,為什麼讓我愛上這樣好的女孩,又這樣狠心地奪去!”他打開水龍頭,放聲地哭起來。
“先生,你沒事吧?”小服務員看他好久不出去,便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沒事。”洪柳迅速地洗去了臉上的血跡,走了出去。
熱騰騰的牛肉已經上桌了,洪柳打開二鍋頭,他一下想起了景陽岡下的武鬆,如果此時真有一隻老虎,他一定會跟它殊死搏鬥,一拳打死它,即使打不死,被老虎吃掉也是好的。
他一杯杯地喝著,第二瓶已經打開了。服務員好心的過來勸阻:“先生,你已經喝多了,就不要再喝了。”
“不,我要喝,醉死才好呢!我這樣的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活著還有什麼用!”他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起來。
“孩子,我來陪你喝!”一雙大手拍著洪柳的肩頭。
一抬頭,是蒹葭的父親。老人一看洪柳走的時候很衝動,又半天沒回醫院,怕他出事,就一路找到了這裏。
“叔叔,我無能,沒有保護好蒹葭。”洪柳給叔叔倒滿酒,繼續喝著。
“不,是叔叔無能,我早就知道那姓裴的沒安好心,當年他老子追你阿姨,敗在我手上,一直不甘心,現在這悲劇竟發生在下一代身上。你阿姨也很後悔讓葭葭參加這個宴會。葭葭恨媽媽,一直不肯跟她媽媽說話。”老教授這幾天突然老了許多。
“孩子,你帶葭葭走吧,遠走高飛,避一段時間,那姓裴的小子有了新歡,會忘掉葭葭的。”教授悶悶地喝著酒,推心置腹地替洪柳出主意。
“不,我不能帶她走!”洪柳堅決地搖了搖頭。
“你是嫌她不純潔了?”老人的眼睛充滿失望。
“這都什麼年代了,我會把貞操看得那麼重嗎?在我心中,葭葭永遠是最聖潔的。”洪柳真誠地說。
“那又為什麼?”
“叔叔,你不知道,那個畜生有一盤錄像帶,錄下了他欺負葭葭的全過程。他說,如果我再跟葭葭見麵,他就把這盤錄像帶交到葭葭的學校,讓你們全家身敗名裂!”洪柳又爬在桌上絕望地哭起來。
“這個王八蛋,我這就去宰了他,把那盤錄像帶毀掉!”教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霍得站了起來。
“沒用的,錄像帶是他那個情人Rose錄的,她翻錄了無數,你就是毀掉這一盤,還有其他的。他有保安,我們鬥不過他的。”洪柳趕緊按下年過半百的老人,怕他跟自己一樣吃虧。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這個王八蛋毀了葭葭的一生!”老教授老淚縱橫,他沒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就這樣被一個小人玷汙。
“他說隻要我不再跟葭葭交往,他會一心一意對蒹葭的,他會娶她,讓她過上優越的生活。叔叔,隻要葭葭好,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沒有勇氣再去麵對葭葭了,請你轉告她,我會永遠保護她。第999朵玫瑰畫好的時候,無論我在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跑來親手交給她。那是我們的約定!”洪柳緊緊地握著老教授的手。
“孩子,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意的人。是我們家沒福,沒有攤上你這個好女婿。你就做我的兒子吧!孩子,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找一個好女孩吧,我們會祝福你的。”教授疼愛的摸著洪柳的頭。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的心已經死了!”洪柳的眼睛紅紅的。
爺倆喝完酒,教授把洪柳送到車站,看著他坐上轟隆隆的火車,老人老淚縱橫,長長的歎了一聲:“有情人終難成眷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