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若尚在世，年紀也是二十。”徐霖澤狡黠地一笑，“怎麼樣，對我給你找的新身份可還滿意？”
我突然伸手，倏地一下奪過他手上的木棍：“不怎麼樣。我說公子，冒認人家苦苦尋找十多年的千金，這麼缺德的事你也想得出？”
徐霖澤笑道：“我要積那麼多德做什麼，等死了去陰間用嗎？不過，你若肯陪著我下地獄，那我倒要好好攢些德。”
我一棍子向他的頭打去：“陪你下地獄？我先送你下地獄吧。”
他站起身來，迅速往旁邊一躲。我不肯放棄，追著打第二棍。
徐霖澤笑著拿住我舉起的木棍，稍用些力，就讓我的棍子一動也動不了：“你這丫頭，哪裏學得性子這麼辣！”
“你這丫頭”，我的眼前一下子浮現了那張麥色膚色的麵龐，曾經多少次，他就是這麼笑著稱呼我。不知道你每次對我親昵稱呼，與我親密無間的時候，是不是也帶著你所謂的麵具的呢。
徐霖澤看我變了臉色，以為我生氣了，趕緊鬆了木棍，賠笑道：“好好，你繼續，你繼續……”
我手一鬆，將木棍扔到地上，淡淡道：“這有什麼好玩，不玩了。”
三天後，徐霖澤找了個中年的婦人來見我，道：“她幹了十幾年了，業內口碑不錯，手很快，應該不是很疼的。”
我點頭，將徐霖澤隔在門外，隨著那婦人坐到桌邊。
那婦人一身布裙，發髻梳得光亮，順著眉，一麵打開隨身的包裹，一麵溫和道：“小姐想在哪裏紋刻，就將哪裏的衣物褪去吧。”
我將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整段頸部：“就將楓葉刻在後頸處。外麵的公子應該給你看過圖案的樣子吧。”
那婦人點點頭，散開一個布包，裏麵有著各式的小刀、錐子和細針，似乎鋒利地都閃著寒芒。
她微笑道：“小姐不要害怕，隻管將頭轉過去不要看，我很快就好的。”
我把頭轉過去，望著窗子的方向。她用硝石包著的布團擦了擦我後頸，又抹上了一種有著淡淡鬆香味汁液。我隻覺得頸部涼涼的，接著就是一陣細微的刺痛。
這痛感並不劇烈，隻是逐漸蔓延開來還是有些分量的。就像被小蟲細細地噬咬著，在頸部爬來爬去，所到之處就是細細的疼痛。
大概持續了有一刻鍾，那婦人開始拿起一塊幹淨的布帛擦拭我頸間的血。隨後灑了些細小的藥粉，再將刺過的地方用布纏起來。
這時候藥粉開始作用，我覺得比剛才紋刻的時候還要疼些。
婦人留下了一瓶小小的，包著紅紅的藥，道：“小姐每日都要換藥，持續七日。這期間傷口之處不可沾水。”
我點頭，站起身來將她送出去。
徐霖澤一直就站在門口，見婦人出去，趕緊上前問：“怎麼樣，我千挑萬選的人，不疼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說疼死了你信嗎？”
“真的嗎？”徐霖澤緊張道，“我看看！”
我徑自走進屋內，單手捂著包紮的地方，邊道：“當然是真的，現在更痛了。”
他跟進來，自顧自道：“阿樺還說她是長安的一手呢，沒想到這小子辦事也這麼毛糙，自家妹妹的事也不上心。”
我回過頭來看著他，拉長了聲音：“阿樺啊——剛才是誰說這人是親自挑選的呢？”
他尷尬地笑笑：“阿樺挑的就跟我挑的一樣……我也是想你們兄妹可以早點開始接觸，然後相熟起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