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春風(二十五)
在場的人都怔愣住了,望著那個漩渦的地方,隻有冷七七默然的抬起頭,眯了眯眼睛。嗬,來得還真是時候,還以為要多等幾日呢。
黑色的漩渦越漩越快,漩渦口快速的擴大,有遮天蔽日之勢,幾乎要把雪湖上方的天空都變成晦暗的黑色。
這時,湖邊的人才慢慢看清,那是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用巨大的帽兜套住了頭,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隻見他單手拿著巨大的黑色鐮刀,鐮刀的刀刃上有著許多他們看不懂的古老字符繪成的花紋,再無其他。
低調,卻又有一種內斂的奢華。
他從漩渦裏踏步而出,淩空在雪湖的上方,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動作,隻是隨著黑色的漩渦慢慢縮小的時候,一股恐怖的怨煞之氣從哪個黑衣鬥篷的人為中心,飛速的擴散開來。這種強烈的怨煞陰冷,在黑色旋渦消失的那一瞬間,發揮到了極致。
在場的人都齊齊被震懾得退開一步,頓時麵無人色,就連看不見的踏雪也不例外,可見這並不是視覺上的衝擊,而是心靈的震撼。一致的轉頭看向了半眯著眼睛的冷七七,潛意識覺得,這一定是和冷七七認識的人。
因為,至始至終都不存在殺氣,就可以知道,這絕不是敵人。
“哼,兩千年來,怎麼一直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對這個拉風的出場,冷七七嗤之以鼻。
“……”隻見那黑衣鬥篷的人抱著鐮刀,在冷七七這一聲話落之時就收斂了滿身的怨煞之氣,緩緩落下,不辨男女。停在雪湖之上,卻像是在如履平地一步,說他是走過來,更確切的是飄。
因為他的鬥篷都不曾動過。
湖邊的幾人覺得他的靠近有一種從背脊骨躥想腦海的陰冷感,那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就存在的一種壓迫氣勢,早已融進了這來人的骨血裏,無法剝離。
這個人,相當危險。
“你確定你不過來坐坐麼。”冷七七眯著眼睛,帶著點威脅的語氣。
四周都是抽冷氣的聲音,這樣危險的人都敢威脅,真正危險的人該是冷姑娘,看來他們還是沒有摸清冷姑娘的底細。
眼見著那黑衣鬥篷人居然真的聽話的走進了水榭,在冷七七的對麵落座。
冷七七好笑的看著他,透過黑色的巨大帽兜,她隻能看見他常年未見過陽光,所以瑩白如玉的刀削一樣的下巴,精巧細致,儼然一副少年模樣。
“阿鮫。”是少年獨有的嗓音,沒有滄桑,隻餘幹淨的聲線。這世界可以叫她阿鮫的,除了淚無歸,怕也是隻有眼前這人了。
“……”她並未回答他,兀自的舀來雪湖的水泡起了茶。
如果鬥篷少年沒有帶帽兜的話,所有人都可以看見他皺成了川字的眉。
“阿鮫。”提了些許聲音,微微裂開了一絲冰冷的縫隙。
“……”冷七七還是未回答他,茶盞裏冒出了絲絲的煙霧熱氣,飄散起來,娉娉嫋嫋。
眾人不敢吱聲,都各自閉氣凝神,雖然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