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芍藥的葬禮(1 / 2)

孌尾春(五十五)

長安城最近相當不太平。

這不太平不僅僅說的是長安城被女妖精鄙視掉的治安,還有不平靜的流言蜚語掀起的軒然大波。

街頭巷尾,上至八十歲老太太,下至幼齒小兒都念叨著,漸漸形成了朗朗上口的打油詩,被玩遊戲的小孩一路唱起。

“妖精妖精要吃人,扒骨撕皮美自身。

禍亂君主舊紅顏,血月食人枯骨見。

鳳凰幼哺惹人憐,凡人血肉築長安。”

長安城裏的小孩都搖著波浪鼓,一人一句的歡唱著走街串巷,因為沒太注意腳下的路,迎麵就撞上了在街角發怔的年輕男子。

孩子的手給他雪白的衣衫上印出了黑色的手掌印,他被這樣一撞卻也不惱,也沒有因為弄髒了衣衫而責罵那些個孩子。隻是輕輕巧巧的將那孩子扶好站穩,對著他溫柔的一笑。

“以後可要小心些,磕著自己可就不好了。”

一幫小孩見他這般溫柔,也就不怕了,自顧自的道謝後又搖著波浪鼓向著另一條街歡快的跑去。

而那個白色衣衫的男子看著那些孩子跑掉後,轉頭卻沒有了溫軟的笑容,眉頭卻深深的皺起來。

“鳳凰……皇後……妖精?”他呢喃著這幾個字眼,眼底閃現過深沉的糾葛,以及更加讓人煩躁的掙紮。

他轉過頭來,一身利落的白衣,樸素的桃木簪,一絲不苟的發髻讓他難得一見的爽朗,也讓不少人見得他薄唇緊抿,劍眉輕皺,漂亮的桃花眼也不見了靈動。

在不少人的注視下,他轉身消失在了人潮。

他想起還在宮裏多日未理朝政的拓跋玉,砸了不知道多少奇珍異寶,因為一國之君的身份也隻能讓手下的人出動暗地尋找,哪裏像他這個逍遙太醫,向太醫院告了一個假就出得宮來。

但是哪裏知道出宮親眼見到的輿論景象比耳目聽見的更加嚴重,更讓他糾葛掙紮的是,皇後到底是櫻傾離還是阿離。

他在將軍府的時候明明是確認了櫻傾離並不是他少時認識的阿離,可如今這個妖怪一說讓他分不清,皇後到底是誰。

更重要的是,無論如何,無論她到底是誰,她如今身在何處,是否安全,是否安樂。

這樣一邊掙紮著一邊不自覺的踱著步,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暮然抬頭就看見了鎮西將軍府五個蒼勁的大字。

沒錯,這個白衣俊朗男子就是曾經的采花賊,如今的禦醫大人司徒果。

思索再三,司徒果還是一掀衣袍,熟門熟路的就攀上了宿春院的閨牆,躍身一跳就立在了花苑中央。

還是那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榕樹,隻是冬至,葉子不如春天精神。還是那架蕩漾的秋千,隻是許久不曾有人坐過,染上一層薄薄的塵埃。還是那些花兒和陳設,隻是沒有了曾經鮮活的人氣。

宿春院還是那個小巧精致的宿春院,隻是院子的主人已經很不曾回來過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