孌尾春(六十二)
冷七七離開華清宮後,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去驚鴻殿找拓跋玉,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纏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有些結,一旦扣死,就隻有係上的人可以打開。
驚鴻殿。
密閉而空蕩的大殿,漢白玉鋪就的地麵被宮人們擦拭得光可鑒人,卻因為四周緊閉的房門而顯得暗淡了幾分。而大殿的盡頭,金燦燦的龍椅上端坐著一個形容憔悴的男子,兩頰有多日未曾修理的青色胡茬,眼窩深陷,辦公的文房四寶以及散亂的奏折,甚至還有許多空掉的酒壇,顯然是多日不曾理過朝政。
冷七七見此不由皺了皺眉頭,有些潔癖的女孩子對這樣衝天的酒氣和頹廢的氣息總是有些排斥的。
這已經是阿離離開皇宮第七天了,拓跋玉在一日一日的希望之後慢慢的消沉了下去。
“阿離就在皇宮。”冷七七沉思了許久,還是說了這樣開場白,不浪費時間。
“阿離!”原本醉生夢死在龍塌上的男人一聽見“阿離”兩字,瞬間睜開了醉蒙蒙的眼睛,有那一瞬間的清醒,但是看清來人後多日來的失望全數湧現在心頭,一口腥鹹的汙血吐出。
他竟然還在心裏抱有深深的希望,希望是阿離回來了。可是怎麼可能呢,他這般的傷過她,她恨他,怨他,避他,又怎麼會逃離了他之後又回來呢?
“怎麼是你。”說了這話後,拓跋玉便再次闔上了眼瞼。他的腦子裏混混沌沌的,酒精麻痹得了神經,卻麻痹不了自己的心,那裏的冰雪化掉了,從最柔軟最鮮紅的心底生出了長滿荊棘的毒蔓,傷口遍地,無法愈合。
冷七七聽到這輕描淡寫的“怎麼是你”,一向淡定的她也不淡定了,怎麼是我,怎麼是我?!
合著她千辛萬苦的跑來跑去,想給他個機會讓他們重歸於好,就這樣的吃力不討好,招人嫌棄。
本來想要拂袖走人的冷七七咬咬牙,撂下這樣一句話便消失了。
“快去鎮西將軍府櫻傾離的閨房,不然永遠也見不著你的阿離。”
像是一桶冰水從頭澆灌到腳底,拓跋玉猛地站起身,望著空蕩蕩的驚鴻殿,哪裏還有半個人影在?
拓跋玉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驚叫道自己怎麼得罪了那個祖宗,那位姑娘應該是阿離的朋友!如今唯一的線索被自己趕走了,隻有靠自己去將阿離帶回來了。
“來人!快來人!帶齊禁衛軍,隨寡人前去鎮西將軍府,接皇後娘娘回宮!”此刻的拓跋玉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就換好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宮人還想要替他傳音布轎,他哪裏還顧得這許多,直接推開門,運起輕功就到了皇城城門,正好皇城裏十萬禁衛軍集結完畢。
“陛下,十萬禁衛軍已經集結完畢,請下令。”禁衛軍中尉一身肅穆的重鐵盔甲,單膝跪在火速趕來的拓跋玉。
“七萬人滯守長安各處城門要道,剩下一萬人守護好皇宮,其餘的人都騎上快馬隨我去一趟鎮西將軍府。”拓跋玉點點頭,直接運起內力向著十萬將士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