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一切似乎都已經成了定局。這一天剩下的白天,所有的城衛都待在了該待的地方,雖然一開始還在盼望著“五百因布爾”“記功”,為此在崗位上眼睛時刻瞪得巨大,生怕錯過了這個發大財的好機會。然而這天太陽落下之前的時間似乎卻很平靜,平靜得異常。那些佛羅明克的有異教徒們沒有再次出現在艮佐多所有人的視線裏。太陽再次像以往一樣照得十分溫暖耀眼,街上的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少,不時傳來讓人感到安全的一兩聲狗吠聲。
然而,太陽落下去了。
今天的情況不同於以往:艾克斯居然和漢森一同分配到西城門附近值崗,以往的時間裏,威爾遜都很會安排工作:幾乎所有互相認識的城衛都不會分配到一起去,他對手下的消息了如指掌,也很擔心這幫不牢靠的家夥會因為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然後耽誤了大事。今天卻看上去十分特殊,準確來說,是這幾天都是特殊的。
兩個城衛部隊裏,最熟悉不過的兩個人,就這樣一起形影不離地來來回回地觀察尋找,一起看著血紅的夕陽慢慢落下科羅拉多山,黑暗便悄然來臨。今晚的月亮出來得很早,也十分耀眼。
第一次大家在等待著黑衣人從隊長的預判裏出現時,所有人都焦急不已,就算是漢森自己,也有氣餒放棄的想法。然而這次,有了些許經驗,似乎看上去也輕鬆了許多。漢森和艾克斯來回走動,漢森走過艾克斯時,甚至看見他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雖然他的眼睛本來就很小),還打了幾個小哈欠。
所有的金黃被黑夜代替,這下晚上徹徹底底地來了。隻有兩個人的巡邏的確讓人毛骨悚然。漢森想起今天那個被自己的利劍捅穿胸膛的可憐家夥: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漢森想著想著,自己的胸口竟然也感受到一絲痛楚,隨後來的則是膽怯與戰栗。他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他偶然間抬頭一看,從遠方的巷子看出去,看到兩個城衛在另一邊的街道上經過。雖然天很黑,再明亮的月光也照不出來他們的臉。“唉,那個前麵的家夥,背著雙手,不時來回望望,這不就是威爾遜嗎!”漢森一眼就認出了他的隊長。
“哦,對了!我的計劃,我的計劃還沒給隊長大人說!”漢森突然想到現在最至關重要的事情,“但是這家夥怎麼辦呢?他一個人怕是肯定要出什麼亂子!”漢森又回頭不放心地看看背對他的艾克斯。“好吧,這能這樣了!”
“喂,艾克斯!一起去...上廁所嗎?”漢森向他招手,艾克斯回過頭來。
“啥?一起去...”艾克斯一臉疑惑地問他。
“啊..我沒有那種意思...隻是說,可能你一個人值崗有點吃力...”漢森連忙解釋道。
“唔...好吧...我正好想來個二號什麼的...”艾克斯捂著肚子。
“二號麼..太好了...”漢森暗喜。
兩個人走到了城牆旁的一道渠溝旁,那裏是臭味與糞便專門的寄宿地。眼看著艾克斯走到離漢森遠一點的地方脫下褲子蹲下,漢森也跟著意思了一下。聽聽威爾遜的腳步聲還沒走遠,便立馬提起來朝艾克斯喊:“那麼,你繼續,我先走了,到時候我找個人來和你一起!我有點事!”
“啊?你不怕一個人...”艾克斯想問,漢森卻早已走遠了。“該害怕的應該是我才對...一個人蹲在這...”艾克斯心裏不爽地想著,一邊伸手去拿身上帶著的一塊亞麻布。
威爾遜這邊,正在四處巡走勘察,迎麵看見一個黑影小碎步跑過來。“注意!那是誰?”威爾遜示意他的跟班警戒,然而等到人一走近,才發現是漢森。
“什麼事啊,漢森?”威爾遜鬆了口氣,又把手背到背後去。“那個,隊長,有點事想和你單獨商量商量...兄弟,西城門那裏有個家夥單獨在那裏,你先去和他組隊吧...”漢森催促道。
那個城衛用疑惑又有點猜疑的眼神看著他,最後還是跟威爾遜打了個招呼,隨後就往艾克斯的方向去了。
等到那個城衛跑遠了,“說吧,你還有什麼想法。讓我聽聽。”威爾遜側過頭來。
漢森看了看周圍,黑夜裏仍然死寂得可怕,確定沒人後,他在威爾遜的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你怎麼知道?”威爾遜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還沒玩呢,隊長。”說罷聲音又低了下去。
他倆互相溝通了許久,周圍還是一片死寂。
“嗯,總之,這就是我的計劃。隊長。”
“很不錯…嗯…”威爾遜笑著看著他,“之前去地下室抓人也是多虧了你,這回就依你,我覺得可行!”
“哈哈!”漢森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兩個人就這樣長時間地麵對麵著。
突然間,一個月光下的夜影,就從威爾遜的背後的屋簷上竄過,小巧玲瓏的身體加上極度迅捷的腳步,他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那個夜影,同樣也是和佛羅明克的人一樣打扮。但從他的行動姿勢來看,他的技術完完全全和那些他的同伴不是一個等級的。他更快、更強,也更危險。他就偷偷地蹲在威爾遜的房簷後,偷聽這兩個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