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醉音閣她見他神情悲痛,來到二樓廂房就開始拚命地灌酒,把她叫來一個勁地彈琴,還專挑悲情婉轉的曲調讓她彈。那也是她第一次見他氤氳著霧氣的眼眸,無神又空洞,應該是哭了吧,隻是她不敢直視他太久,他的眼本身就格外又吸引力,如今又是這番摸樣,她怕她直視久了,就會深陷其中,無可自拔,雖然她已經如此了。
“蘭兒……為什麼……”
她聽到他口中喃喃念叨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心裏隱隱作痛,也許這世間不可掩藏的是愛吧,你越要隱藏,就越欲蓋彌彰,就越沉迷深陷。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鬼鬼祟祟將門鎖上,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偷偷摸摸在他酒中下藥,但是她確實是這麼做了,也許那一刻她隻是想擁有他,單純的擁有他而已。即使她聽到他口中一直喃喃地叫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巧冬咳了幾聲,輕微喘著氣,垂著眼眸掩蓋著那掩飾不住的痛楚。
慕蘭掌心涔出薄汗,她應該懂的,他絕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可當時為什麼她就糊塗了,就氣過頭了。
“巧冬……”慕蘭蹙著眉,其實巧冬比她可憐,她喜歡他卻無法得到他的喜歡。
巧冬忽而抬頭,定定地望著她,聲音卻很微弱,“夫人,我不想傷害你……”
慕蘭點頭撫慰她似地笑了笑,“我知道。”若她真的想傷害她,那她早就死了,如今又怎麼會在這,她知道巧冬不會那樣狠心,在她眼中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而已。巧冬將她迷暈又帶走是想讓他著急,以此來威脅他成親吧,這天底下隻有巧冬知道她在哪,所以他為了她的安全不得不答應。
“你也是故意放了我麼?”想起那日屋子外的門鎖奇怪地沒有被鎖上,慕蘭就覺得其中又蹊蹺。
巧冬嘴角泛起一層苦澀,“本來是想讓夫人自己走了,到時候若是他找不到我也可以推托說不知道,這樣又能拖上一段時間,運氣好的話,也可以拖上很久……而我也可以……”說著,巧冬的眼眸又漸漸黯淡下去,她知道這是虛妄,知道這是癡想,他又怎麼可能正眼看自己呢……
……
慕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的柴房,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間,秦彥天正坐在床榻上,沉迷似的輕柔地撫著床墊,那神情陶醉又溫柔,好像在撫摸一件珍貴無比的物件。
“蘭兒!”看到慕蘭走來,他頓了一下,眸中閃耀著不言而喻的欣喜。
慕蘭被他摟著,這熟悉的溫暖感傳遍她的全身,叫她分外安心。可是一想起剛才巧冬的神情,她的心又驀地沉下去。幸福一定是交換來的麼?一個人的幸福就注定了另一個人的不幸麼?
為何命運要如此輾轉,為何蒼天要如此安排,為何注定要又傷心人負心人呢!
感覺到懷中人身子微微的抽搐,秦彥天放開手盤上她的肩,擔憂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那女人……”
慕蘭猛然搖頭,“不是,其實巧冬也很可憐,放了她吧!”
秦彥天冷哼一聲,“不行,她必須為她所做的付出代價。”
“你想怎麼樣?”慕蘭驀地心跳加快,被他這樣的神情給嚇住。
秦彥天抿著唇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拉入懷中安慰。他要那女人今後在世人麵前都抬不起頭做人!
慕蘭情緒還沒有平複,靠在他懷中腦中隻是一片混亂,剛剛他的神情太可怕了,令她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難道巧冬真的是刺激到他了,才讓他這般氣惱麼?
門外敲門聲響起,苓香喜滋滋地抱著祈年進了房。
“祈年。”慕蘭一看到祈年便顧不得許多,快步跑過去接過祈年溫柔地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