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上寫著的內容,元朗知道了自己的眼角膜是逸鋒給的,很是傷心。他突然對自己的這位朋友肅然起敬,感覺自己整條命都是逸鋒給的,他不知道該怎樣接受這個事實,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夢涵。
同樣如此的還有夢涵,在知道逸鋒為了自己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元朗的光明後,她突然瘋狂的思念起逸鋒,也許是因為內疚,也許是因為舍不得,也許是因為真的愛逸鋒。因為逸鋒的離開,夢涵沒有再去找元朗。
雖說逸鋒離開了,但他卻好像隔在了元朗和夢涵的中間一樣,讓他們兩個都因為對自己的懷念和愧疚而沒有在一起。
這天,心情稍稍舒展的元朗遇到了子豪,兩人便開始聊起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元朗問子豪。
“比你們早一些。”子豪回答說。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元朗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信是我在你手術後才收到的,我看到的時候逸鋒已經這麼做了。”
子豪邊說邊看著元朗,很是無奈的樣子。因為他知道元朗還沒有放下,還在為逸鋒的離開而耿耿於懷,生怕他會責怪自己。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不出所料,元朗好奇地看著子豪問道。
“我也想第一時間告訴你們,是逸鋒不讓我說的。他在給我的信裏說,讓我先別告訴你,怕你受刺激,對眼睛不好,等你徹底好了再說。”子豪邊說邊無奈地看著元朗,兩人四目對望著。
子豪的話讓原本就很自責的元朗更加痛苦起來。他不知道逸鋒這麼為自己著想,突然間一股內疚在他心底徘徊起來,並不斷地累計,他很難過。
見元朗這麼痛苦,子豪繼續說道:“你也別太難過了,逸鋒本來也會不這麼做的,主要因為他的爸爸媽媽。”
聽子豪這麼說,元朗很意外。他不知道逸鋒的爸爸媽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逸鋒走了,他的爸爸媽媽就是自己的爸爸媽媽,他要替逸鋒照顧他們,為他們養老送終。
因此,對於這事元朗格外上心,靜靜的看著子豪,等待著他的講述。
“你知道的,他的爸爸媽媽關係一直不好,在逸鋒大學畢業後,他們就離婚了。他的爸爸在外麵……”
子豪為了減少元朗的痛苦,把逸鋒對他信裏說的內容一字不落地都告訴了元朗。
最了解自己的莫過於自己的好朋友。逸鋒知道元朗會內疚,會難過,就把自己父母的事告訴子豪,這樣一來,元朗就會少一些內疚。因為他知道,如果子豪看見元朗對自己的離開很自責,很難過,他也一定會把這事告訴他,讓他減輕痛苦的。相比於自己在信裏直接訴說,子豪的轉述更能讓元朗接受,更有治療安慰的效果。
因此,逸鋒把自己之前的顧慮都寫在了對子豪的信裏。
聽完子豪的話,元朗的心裏稍稍好過了一點。
子豪見元朗臉上的那種自責,愧疚感逐漸減退了,知道自己的做法起效了。於是,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二個計劃,同樣也是逸鋒生前最關心的。
“你和夢涵怎麼樣了?”子豪看著元朗問道。
“沒怎麼樣,我不知道該怎樣麵對她。”元朗回答。
“是因為逸鋒嗎?”子豪看著元朗無奈的表情,揣測著說。
“恩。”元朗點了點頭。
慢慢的,元朗轉過身,看著子豪,很是無奈的說道:“現在每次我看到夢涵的時候,腦子裏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逸鋒的身影。他好像永遠隔在我們之間一樣。”
看來元朗真的是難以克服這種心裏陰影,從他的說話表情之中,寫滿了無奈。
“那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下去嗎?”
見元朗這麼無奈,子豪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都不敢見夢涵。”元朗邊說邊做了個深呼吸,很是絕望的看著前方。
子豪見元朗心裏這麼壓抑,為了緩解他的情緒,便反著問道:“那夢涵呢,她怎麼樣,她也沒來找你嗎?”
“沒有,我想她也和我一樣,都很難擺脫這種,算不得陰影的一種感受吧。”
元朗邊說邊看著子豪,一種難以形容的無助,失落莫名而來。
“那你們就這樣一直下去嗎?”
或許是迫於好奇,或許是真的想為逸鋒完成遺願,子豪不斷逼問著。
“唉,不知道,慢慢來吧,等時間長了可能會好一點。”逸鋒感歎著說道。
說完,兩人頓時沉默起來。
時間就像是瞬間停止了一樣,被定格在色彩斑斕的大千世界。伴隨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以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群,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向兩人襲來。在這樣一個充滿情感色彩的世界裏,竟感覺不到一絲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