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常州金壇的一個小酒坊裏,屋子雖破,名氣也不大。但這個叫做‘金壇酒坊’的小酒坊所釀的封缸酒卻是一絕。其色澤自然,澄清明澈,久藏不濁,醇稠如蜜,芬芳馥鬱,令人飲過後真是會念念不忘啊!
這裏還是溫嘉蘭向季華空推薦的,酒坊的老板性格古怪,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卻唯獨對溫嘉蘭很不錯。
在這小破酒坊前站定,看著屋頂上的蜘蛛網都耷拉了下來,季華空搖搖頭,那老頭永遠都不會自己收拾衛生。推開搖搖欲墜的大門,抬腿邁了進去。
“趙老板,趙老板。”季華空叫了兩聲,沒人回應。他也不奇怪,熟門熟路的走到後花園。說叫後花園,其實隻是個無人打掃的荒園子罷了。那老頭果然蹲在角落裏,抱著個花盆發呆。
一個渾身髒兮兮,胡子拉碴的邋遢老頭,懷裏抱著個花卉描畫的細膩柔和,脈絡清晰,清新淡雅的精致青瓷花盆,坐在那亂草叢生的荒園裏,真是突兀的很。
季華空上前兩步蹲在趙老頭麵前,叫道,“趙老板,回魂了!”
趙老頭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依舊抱著花盆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在季華空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趙老頭慢悠悠的說,“小丫頭呢?”
季華空笑道,“在家裏呢,她快要結婚了!”
“什麼?”老頭一聽吃驚的轉過頭來看著季華空,“那丫頭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舍得放棄你而嫁給別人?”
“難道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麼?”季華空淡淡的反問,“更何況嘉蘭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的選擇。”
老頭聽見季華空如此說道,又轉過頭去望著虛空。兩人相對無語沉默了好久好久,趙老頭才又緩緩開口,“和誰結婚?”
“李家的三公子李錦封,就在下個月十六號,是個好日子。”季華空和趙老頭一樣望著虛空,淡淡地說。
“小丫頭喜歡你才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如此放心她嫁給那個敗類。”聽見季華空沒什麼情緒的回答,老頭子有些氣憤。這李錦封的惡名隻要在常州呆過的,那可是無人不知,就連消息閉塞的他都知道,可見李錦封為人有多麼遭人唾棄。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季華空就這麼和他呆坐著,直到天色漸漸發黑,趙老頭才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懷裏抱著那個花盆居高臨下的看著季華空,“我這還有三壇封缸酒,你都拿去吧!以後就不要再來了。”說完轉身向屋內走去。
季華空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不過一會兒功夫趙老頭就從屋裏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把鏟子。老頭子把鏟子扔給季華空,指著荒園子北邊那一排樹的倒數第五課說道,“封缸酒就在那顆楊樹下埋著,你自己取出來吧!”
季華空見他把以前千方百計哄騙都不說的封缸酒的埋藏地點說了出來,知道老頭這是要永遠的離開這裏,估計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再見到他了。這老頭性情雖然古怪,封缸酒釀卻是好喝之極。恐怕除了趙老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釀出如此美味的封缸酒了!於是這最後的三壇酒就顯得更加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