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飽喝足,季華空就抱著剩下的那壇新豐酒倚在門口看溫天易練功。許是休息夠了,體力恢複了的緣故,溫天易揮舞著樹枝看起來格外威風。又或者是知道後邊有人注視著的原因,旋身時看見季華空那笑的無比動人的俊臉總是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沒辦法,那隨意的往門上一靠的男子,全身上下被已經算不上燦爛的陽光籠罩,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俊美如神祇。卻因那絲淡淡的慵懶不羈,和微微勾起線條優美的唇抿一口那‘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的新豐酒,眼裏透出滿足的笑意,這些平添了一抹誘惑。
季華空本來就是溫天易所崇拜著的人,經常聽姐姐帶著憧憬的神情訴說著與他的一點一滴,這耳濡目染的,也自然對這個有情有義,風流瀟灑,人品外貌武功都無可挑剔的‘第一劍客’充滿了向往。更何況現在離開了姐姐,無親無故的,身邊隻有個剛認的師父季華空。江湖中人都知道各個門派的武功秘籍都是絕對保密的,見他肯把絕世劍法交於自己,還悉心照料,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來到這常州荒郊野嶺的山林中,住著爛到不能再爛的小破屋,練功也是累得很,但自己並非那不知好歹的三歲小兒。知道整個江湖都對溫家虎視眈眈,現在來這裏練功雖也不是很保險,但至少沒有那人多眼雜的市區危險!日子是苦了點,但也無所謂,隻要能變強就好!
溫天易有時雖對季華空會惡聲惡氣的,但心裏對他更多的還是感激和崇敬,加上知道溫嘉蘭鍾情於他,早就把他當成一家人看待了,不僅是師父,還是姐夫!
少年攥緊樹枝,默默地想著,等把姐姐救出苦海,姐弟倆就和季華空一起浪跡天涯!雖不知那慣常拈花惹草常在風月裏打滾的男人願不願意,但見他對姐姐對溫家這麼上心的樣子,想必也是喜歡姐姐的,一定會同意的。雖然那時沒帶姐姐走,但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少年怯怯的在心裏為季華空找著借口,說服了自己,卻說服不了別人!
溫天易這時哪裏明白,季華空的確是喜歡溫嘉蘭的,但也隻是喜歡而已。他的惜花隻是不忍心那花還未綻放到最美麗的時候就殘忍衰敗!就像他喜歡一件很寶貝的物品一樣,並不是沒了它就活不了了!
“喂,季華空,你幹嘛老看我啊!”少年突然回過頭來,凶巴巴的衝季華空吼。
季華空眨眨眼,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摸不著頭腦的問,“那我應該看什麼呢?”
溫天易其實是亂七八糟的想太多,並且想的還都與麵前這個男人有關而有些心虛了。見季華空老是看著自己笑眯眯的,少年還稍顯嫩的臉皮害羞了!
“愛看誰看誰,你反正別看我就行!”溫天易扭過頭去,不想讓季華空看見自己微微發紅的臉。雖知道自己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但就是突然覺得有季華空在身後看著很是別扭!
季華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見少年揮舞樹枝的動作竟然不如以前準了,略略驚奇,“小易,你難道不需要我指點你劍法了麼?”
“有問題再叫你好了!”
溫天易一個旋身,樹枝在半空中劃出個優美的圓圈,清風吹起他的縷縷青絲,好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隻是白淨的臉頰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散去的餘溫,微微發紅!
季華空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感情這小子是在害羞啊!這兩天都是溫天易自個在練功,無論好壞都沒人取笑,現在自己在他身後,難不成他還怕自己笑話他麼?輕笑著搖搖頭,算了,在這裏會讓他分心,還是不打擾他好了!於是抱著酒壇子向不遠處的小河邊走去。
隨便找了塊看起來厚實幹淨的草地,季華空就那麼半躺在上邊,一點都不在乎這月牙色的錦袍是那麼的不禁髒!半托著腮,季華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新豐酒,神遊天外!
嚴瑾很珍視自己與他的點點滴滴,這個自己知道。他把自己送與他的小玩意視若珍寶也說得通。隻是,嚴瑾為何會把那些東西藏在常州郊外呢?這個地方難道有什麼特殊的含義?還有,趙無海取走的到底是什麼?
這些問題季華空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所性拋開疑問放空思緒,仰麵躺在草地上,伸手抓過一旁的酒壇子往嘴裏倒去,這才發現早就空了!隨手一扔,百無聊賴的揪了跟野草叼在嘴裏,閑閑的看天邊雲卷雲舒,倒也輕鬆自在!
隻是思及溫家姐弟, ‘青龍玉玦’,天鷹堡早已故去的嚴氏兄妹,還有那天半夜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劍客,這明裏暗裏的種種波濤洶湧,輕鬆自在瞬間消失,隻剩下說不盡的疲憊。自己終究還是擺脫不了這世間的恩怨情仇!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快活,身無牽掛,像縷清風一樣自由的來去啊?
暗暗歎了口氣,季華空閉上眼睛,看似香甜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