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關破照這等目空一切之人,怎能教導處關關這般的弟子?
隻憑著關破照這一番話語,蘇杉多半已是猜到了關破照其人的性格……
大戟豎立在地,似是一座巍峨山嶽。
將意誌往戟鋒上橫掃而過,蘇杉正待將這杆大戟視察一番,可大戟中忽地寒光閃爍,硬生生將蘇杉掃來的意誌打散。
單純一杆大戟,就有著威淩下的氣勢!
“典宏遠與關關的修為,都是長生第二重境界巔峰,並不在我之下!而他們二人之上更有葛道奇與關破照兩位強橫之輩,而照典宏遠話中語氣,想來這片地中的高手,並非隻有葛道奇與關破照二人!”
這番念想,即刻間出現在蘇杉心頭,冷冷盯著前方大戟,蘇杉目光陡然落在了大戟之後關關盤膝坐著的身軀之上。隻將意誌彙聚在雙眼當中,更是見得關關渾身隱隱約約有火焰升騰,再想起半月之前得自關關手中的那瓶烈焰酒,更是恍然念想道:“關關身上氣息,與烈焰酒中火焰氣息同出一源,而這等火焰氣息又與熒惑周身火焰極為相似,正是那祝融血脈!熒惑雖不是上古大神,可也與上古神魔有著莫大的淵源,居然對這火雲殿極為畏懼,莫火雲殿的存在,與這火雲殿中星雲空間,與上古神魔有何重大聯係?”
想起這些事情之時,蘇杉隻覺得心頭似是有一團濃濃的雲霧,遮住了他的視線,難以看清下大勢。
常言道站得高才看得遠。
又有人登高遠眺,極目千裏。
可若真站在了極高的地方,連身軀都被層雲遮擋住,又怎能真正看清楚遠方?蘇杉心底也明白,唯有攀登得更高,逾越在雲層之上,才能看盡下風景。
“師尊……”
正當蘇杉心底念想之時,關關忽地微微一躬身,朝著那杆大戟言道:“弟子以為,這位蘇杉李道友,當得上讓關關給他遞吃食,若是讓關關給他敬酒,也未嚐不可!”
此話得極妙,關關隻蘇杉是“當得上”,卻並未“配得上”。一個“當”字,一個“配”字,看似隻有一字之差,可其中韻味卻相去甚遠。
自典宏遠開口話之後,大戟中關破照氣息裏頭怒意逐漸散去,隻剩下無窮傲氣。可而今關關如此一,戟中怒氣更濃,關破照那道聲音隻在戟中如悶雷響起:“長生二重境界的子弟,下間多的是,豈非個個都能當得上關關給他們敬酒?”
關破照言下之意,便是下間修行子弟,無一人配得上他門下弟子關關。或許唯有葛道奇門下典宏遠,才有那資格。
可蘇杉眼神從典宏遠身上一掃而過,卻發現這位豪傑之輩居然滿臉苦笑,想來也是對這關破照無可奈何。
時至此刻,關關臉色卻依舊沒有半分變化。
雖沒有親眼見到關破照本人,可隻從這一杆大戟出現,到關破照從大戟中發出聲音,蘇杉已是知曉這關破照必當是雷霆一般的性格!而關關卻宛若是一道寒冰,讓人望而生畏。
輕輕啜了一口酒水,關關似是覺得不夠盡興,忽地站起身來,伸手一招將遠處山般的酒壇中美酒招來一壇,仰頭就喝了下去。
酒水化作一股細長的水線,嘩啦啦灌入關關口中。
清冽酒水帶有淡淡的琥珀色澤,更是襯托得關關紅唇嬌豔無比。隻是而今典宏遠帶來的數百壇子美酒,酒壇都是經過刻意煉製的法寶,其中裝的酒水何止萬斤,便是關關長生第二重的修為也難以將之一口喝下,隻得將酒壇倒提在身邊。
忽而又一仰頭,口中酒氣混合著烈焰,噴了出來,“先前關關給李道友喝烈焰酒之時,他唯有烈焰酒,才配得上他家夫人。今日我給他遞鳥腿吃食,更要給他敬酒,不為其他,隻為他娶了一個能配得上烈焰酒的夫人!”
一言道出,比較之心盡顯無遺。
典宏遠頓即臉色帶上了一道笑意,提起酒壇朝蘇杉遙遙一敬,便隻顧著大口啃著鳥腿,仿若一切事情與他無關。
就連插在地上的朝戟,也氣息緩緩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