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賣(1 / 2)

當然,淩漆也有所察覺,李諾公子今天的表現非常怪異,和上次見到時判若兩人,完全沒有了那種咄咄逼人的侵略性,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斯文。

也許有什麼隱情吧?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一看到李諾的臉,淩漆就忍不住回想起滿地流淌的血,還有打開門的包房裏那名死寂的****姬奴。

剛才李諾剛剛走出大門,雷米爾就追了出去。兩人似乎在路邊談了幾句,但是雷米爾回來之後什麼都沒對他說。

這些都沒什麼要緊,在決鬥之前還有另外一個令人牽掛的約會。淩漆抬頭看看牆壁上的掛鍾,已經快到下午四點了,

乘坐齊休的馬車,淩漆第三次來到生鏽齒輪小酒館。

吸取了前兩次被冷落的教訓,今天他特意穿了套破舊一點的衣服。但在推開那扇透出昏黃光線的半掩鐵門之前,他的心情居然有一些忐忑。

也許是因為時間還早,酒館裏麵冷冷清清的,酒吧老板居然一反常態沒有在擦酒杯,而是坐在櫃台裏的最深處自斟自飲。

角落裏的一個佝僂身影映入眼簾,淩漆鬆了一口氣,那是福馬老瘸腿。

老福馬無聲無息,就像是永遠也站不起來一樣,毫無希望地坐在那裏。麵前的鐵桌上沒有酒,他捏著著一隻隻有硬幣大小的滴壺,正在全神貫注的擦洗他那隻鏽死的機械手。

不知道老福馬費了多少辛苦,他終於弄到了點潤滑油,淩漆帶著點心酸的想。

坐在老福馬的對麵,淩漆說,“大叔,你還記得我嗎?”

瘸腿老福馬從鏽死的機械手上抬起頭,費力地眯著眼睛辨認了半天,他大聲的說,“啊,是你,那天問我去莫蘭子爵家的路。”

淩漆笑了,心情輕鬆得像個孩童,他摸出那個裝著幾枚金幣的牛皮錢袋,慢慢推了過去。“是我啊,那次沒能幫到你,今天我來彌補。”

老瘸腿納悶的看了看淩漆的表情,用那隻僵硬的機械手壓住錢袋,他又用枯瘦的左手笨拙的解開了袋口的繩子。

幾枚圓圓的可愛金餅安靜地躺在袋子裏,散發出黃燦燦的幼嫩光芒。福馬突然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就連那隻生鏽的機械手也得得得地發出連續撞擊桌麵的聲音,幾乎讓人懷疑它會一下子散架碎掉。

“我也不知道這些錢能幫你多少,如果你還有別的需要,盡管對我說,我會盡力。”淩漆說。

“我……我那天就是想試試,沒真指望過啥,我就是想買點潤滑油,擦擦這隻老手。”老福馬哆哆嗦嗦地念叨著,幾顆癟癟的眼淚從他眼窩裏滲出來。眼淚帶著些黑,像是煤灰,又帶著些黃,像是鐵鏽。

老福馬的反應實在是激烈了一點,反倒讓淩漆有點羞澀。他搔著頭發,心情一下子暢快起來。他直起腰望望四周,帶點興奮地問,“閥門今天會來嗎?我想和他再好好地掰次手腕。”

老福馬深深地低著頭,他左手把錢袋緊緊地捏在懷裏,右手抖擻著按住桌麵想要撐起身子,但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

淩漆急忙湊過去攙扶,然而,福馬躲閃著他的視線,一個勁地往後縮,就仿佛在躲避燙人的火。

淩漆剛剛有點納悶福馬的怪異反應,卻突然感覺左肩一緊,有隻手從背後伸來,鐵鉗一樣地抓住了他的肩胛。這隻手來得無聲無息,毫無征兆,但沉甸而有力。淩漆心頭緊縮,順著那隻手的力道,他緩緩的扭回過頭。

一條黑鋼的手臂,五指都帶著生硬的棱角,一副溫和的笑容,卻極不協調的掛在一張滿是絡腮胡子的黝黑臉膛上。

咯啦一聲,從黑鋼手臂的側麵彈出一支粗大的厚壁槍管。光澤灰暗的槍管旋轉著向前徐徐延伸,端正的壓住了淩漆的太陽穴。

那條粗豪的大漢滿麵甜笑,說出的話也輕柔軟綿,“坐下。”

從肩頭傳來的巨大壓力遠遠沒有大漢的語氣那樣溫柔。瞳孔縮成濃黑的一點,淩漆凝視大漢的眼睛,緩緩地坐回圓凳。

粗豪大漢滿意的點了點頭,黑鋼的反光鬼魅般一抖,槍管已經頂住了淩漆的額頭。

淩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眼角的餘光尋找瘸腿老福馬。老福馬大概是被嚇得傻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渾身抖個不停。

這人是李議員派來阻止自己和李諾的決鬥的嗎?這是淩漆的第一個直覺。不要禍及到無關的人,這是他腦海裏緊接著浮現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