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公園長椅上
林曼的頭發鬆鬆垮垮地挽著,為了照顧顧思仁,她已經完全不計形象了。顧思哲還穿著那件寬大的風衣,兩個人的表情都令人難以捉摸。
“阿哲,有些事情我得告訴你,我怕我不說,會一輩子遺憾的。筱夕臨走之前本來打算告訴她的,可當時忙著照顧阿仁,沒時間來看她,等我們看她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林曼抽了抽鼻子。
“你說,曼姐。”聽到藍筱夕的名字,顧思哲的心安靜的如同死水一般。
“其實,真正出賣你的人不是筱夕,是容兒,容兒早就恢複記憶了,她之所以不走,是想從筱夕身邊搶走你,還有當年你和容兒也並沒有上過床,那是容兒製造的假象,所以,你對容兒不用愧疚了。”
顧思哲點點頭,盡管這真相讓他很難過。
“是我和容兒聯手,製造了筱夕出賣你的假象,那份文件也是我們搞的鬼。所以,筱夕並沒有出賣你,你也不用再怪筱夕了。”
“筱夕她……”顧思哲許久才張開嘴,念著藍筱夕的名字,這個名字他已經許久沒有接觸到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筱夕留下了孩子,她沒有做流產,她生了一個男孩兒。隻可惜,做完月子,筱夕就走了,什麼話都沒有留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林曼歎了口氣。
顧思哲點點頭,“好,這就好。”
“現在算算的話,小家夥應該有七八個月了吧,你當爸爸了,阿哲,就不要太任性了。把筱夕找回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林曼說,“我去看看你哥,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吧。”
林曼走了,顧思哲的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一周後夜晚 CPU病房
顧思哲和林曼都換了防菌服,一直守在病房裏,顧思仁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說能不能闖過死神這一關就看這幾天了。
顧思仁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他醒過來,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阿哲,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小曼說。”顧思仁忽然說。
顧思哲看了看顧思仁,又看了看林曼,點點頭,走出病房。
林曼緊緊抓住了顧思仁的手,“阿仁,我去把宇豪帶過來,你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他了。宇豪很想爸爸。”她拚命抑製住自己的眼淚。
顧思仁搖搖頭,“我不想讓宇豪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他還小,不應該有這樣痛苦的記憶,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吧,小曼,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阿仁,你沒有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林曼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
“不要哭,小曼,”顧思仁伸出手,幫林曼拭去眼淚,“我以前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從來不把你看在眼裏,你漂亮,大方,高傲,你什麼都有,有這樣一個人愛著我是我的榮幸。”顧思仁笑著說。
“阿仁,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原諒我,好嗎?”林曼把顧思仁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不怪你,我希望你也不要怪我。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醒悟的太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我可以早一點兒醒悟過來,咱們一家三口還可以過上一段開心的日子。好好活下去,小曼,替我活下去。”
林曼用力點頭。
“我愛你,小曼。”這是他唯一一次說愛她,林曼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我也愛你,阿仁。”
“叫阿哲進來吧,我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給他。”
顧思哲走進病房裏,他看到林曼出去的時候淚流滿麵,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顧思仁可能真的不太好了。
或許是因為說了太多的話,顧思仁閉上眼睛休息了好一陣子,他睜開眼睛看見顧思哲,仍舊露出了笑容,“阿哲,我有點兒累了,我們長話短說。”
“哥,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著呢。”顧思哲握住了顧思仁的手。
“我在住院之前已經寫好了遺囑,我把盛仁集團股份全部給了你,我名下的財產分成了三份兒,給了你,小曼和宇豪,如果有一天小曼要結婚,你一定不要攔著她,要幫我準備一份大禮給她。”顧思仁誠懇地說。
顧思哲用力點頭。
“宇豪還小,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小曼要帶走他,你也不要攔著她,她應該有屬於她的幸福。”
“好,我會的。”
“我把公司,小曼,還有宇豪,就都拜托給你了,阿哲,對不起,你從一出生開始就是我的替身,下半輩子也隻能繼續替我生活了。你的人生算是被我毀了。”顧思仁眼睛看著天花板苦笑。
“沒有,哥,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會辦好的,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曼姐和宇豪的,他們都會好好的。”
顧思仁笑了,“這下我就放心了,我太累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