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就著鍋吃補湯,吃了個半飽的寧小藥跟紀月容帶著二丫和小球,從小宮門出了帝宮,窩在離方旗街不遠的街上,吃著黃大廚做的小點心,看著最後一抹夕陽從天邊消失,京師裏亮起了燈火。
“太師來了,”嚼著糖豆,寧小藥讓紀月容和二丫看街西頭。
“你還看?”紀月容拉著寧小藥就往後縮,讓謝文遠發現了她們怎麼辦?
二丫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捂著小球的嘴。
太師府一行人,從兩大兩小的身前走過,沒人注意到窩在街邊背光處的四位。
“八個人給抬他轎子呢,”寧小藥看著謝太師的八抬大轎,很是不滿地嘀咕:“他一個瘦老頭兒,要八個人抬?”
“以後他要八個人給他抬棺材呢,”紀姑娘說話就比寧姑娘惡毒,說:“活著的時候,先習慣一下八個人抬他的滋味,不然做鬼以後不習慣了,驚著了魂怎麼辦?”
寧小藥看著紀月容,小肉臉抽搐了一下,這姑娘竟然比她還能扯!
“怎麼了?”紀月容問。
“沒,”寧小藥抹了一把臉,換話題說:“不知道陳魯媳婦什麼時候來啊?”
這誰知道呢?
“對了,陳魯媳婦叫什麼名啊?”寧小藥問。
“許家的,”紀月容說。
“不認識,”寧小藥搖頭。
“許氏是許靖的長女啊。”
“哦,”寧小藥說:“許靖又是哪位?”
“他是威武大將軍,”紀月容木著臉看寧小藥,說:“執掌京畿三十六營裏最大的一座兵營,是謝文遠一黨裏,掌兵最多的人。聖上,你竟然連這個許靖都不知道?”
寧小藥……,她連原來京畿之地有三十六座兵營都不知道呢,她能知道許靖是誰?
“唉,”紀姑娘突然歎口氣,自己為寧小藥找到了一個理由,說:“這些事,想必謝文遠不會讓你知道的,嗯,一定是這樣的。”
“對,”寧小藥板著臉點頭,“都是太師的錯。”
紀姑娘不糾結這事了。
寧小藥衝謝太師過去的方向呸了一口,這老頭兒太壞了!(你覺得這事,太師想瞞就能瞞得住了?自己不用心,你別怪太師啊,o(╯□╰)o)
“我很擔心許氏會把我們打死,”隨著夜色漸濃,紀月容就感覺自己越來越緊張了,忍不住跟寧小藥擔心道:“她真會打死我們的。”
“姑娘你也是武將啊,”寧小藥理解不了紀月容這會兒的緊張,上陣打仗你都不怕,你怕跟個已婚婦人幹架?
“我打不過陳魯,”紀月容算給寧小藥聽:“陳魯打不過許氏,所以我一定打不過許氏。”
寧小藥一拍胸脯,“不怕,有我呢。”
“可我們能還手嗎?”紀月容想想又道:“把許氏打壞了,她還怎麼殺去找陳魯算賬?”
寧小藥(⊙︿⊙),對了,她是得挨打的。
“有人來了,”二丫這時小聲喊了起來。
寧小藥和紀月容忙扭頭往街頭那裏看,一隊家丁還有丫鬟、婆子簇擁著一頂兩抬小轎,往她們這裏走來了。
“是許氏來了?”寧小藥問。
“應該是,”紀月容說。
“那我們上?”寧小藥問。
紀月容運口氣,把小球一抱,衝街中間去了。
寧小藥拉著二丫的手,慢吞吞地走到了紀月容的身旁,想到一會兒得挨打,寧小藥就肉疼。
“什麼人?”走在最前麵的許府家丁看見有人攔路,忙就大喝了一聲。
“忘了問,我們要姓什麼?”紀月容問寧小藥,姓什麼都沒定呢,她裝什麼外室?
“你姓紀啊,”寧小藥說。
“不能姓紀,換一個,”在這一點上,紀姑娘很堅持。
“那姓寧?”
紀月容搖頭,這個姓她可不敢用。
“放肆,大膽!”家丁見攔路的兩個女子不說話,便又喝了一嗓子。
“姓項吧,”二丫把自己的姓貢獻出來了。
“小女子項氏,”紀月容馬上就道。
“什麼項氏?”一個看著像是管事的婆子走到了前麵來,打量一眼紀月容和寧小藥,道:“不認識,你們有什麼事?”
紀月容沒幹過這差事,被管事婆子問得說不出話來。
寧小藥鼻子朝天地哼了一聲,說:“我姐姐是陳大將軍的夫人,你一個下人,對我們尊重點!”
對麵的一行人沉默了。
“小球,喊娘,”寧小藥拽一下小球的褲腿。
“娘,”小球抱著紀月容的脖子喊了一聲,很有演戲天份的自己又加了一句:“我要爹爹。”
對麵的一行人繼續沉默中,而且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驚悚了,將軍不但養了外室,連兒子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