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將聽了樓子規的問,混著泥土和鮮血的臉扭曲了一下,之前他家二老爺就命令過他,不準說聖上的事,誰問都不行。
“怎麼不說話?”樓子規問。
王副將搖了搖頭,說:“回督師的話,末將不知。”
“督師,”有將軍這時從前麵騎馬往回跑,邊跑邊道:“城裏有兵馬出來了!”
樓子規催馬從王副將一行人的身邊跑過去。
王副將們還沒回過神來,身邊就馬蹄聲轟轟作響,兩三萬人的騎兵就這麼從他們身邊跑了過去,激得塵土飛揚,大地都顫動不止。
“我,我們怎麼辦?”有兵士問王副將。
抹了一把臉,王副將說:“跟著走吧。”反正這事有他家二爺在,輪不到他操心,“都把嘴管好了,”王副將想想不放心,小聲叮囑部下們道:“不然二爺的脾氣你們知道,就算二爺放過你們了,看看聖上把北胡人和流寇折騰成什麼樣了,你們敢壞聖上的事?”
眾人……,他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因為管不住的話,天知道聖上會怎麼折騰他們啊!
“殺!”王副將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一行人跟著烏霜鐵騎衝進了戰陣。
“你還不快走?”又往臉上貼了塊膏藥的裴殷,跟項天歌麵對麵站著。
“大王要殺少主,”項天歌身旁的一個親兵衝裴殷急聲道。
“你留在這裏,是等著被你義父殺,還是被北胡人殺?”裴殷看著項天歌道:“還是說,你想等著樓子規來殺你?”
項天歌看著裴殷看了半天,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裴殷……,對了,他是聖上的弟弟來著的?為什麼聖上走了,他還在這裏呢?
“你沒跟著走,為什麼?”項天歌問。
“我還有事要辦,”裴殷給自己想了一個借口,“辦完了事,我自然會走。這事少主就不要過問了,問了我也不能說。”
“她走了?”項天歌問。
裴殷一陣無語,你自己都快沒命了,你還操心聖上呢?不對,裴二爺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位知道聖上是個女兒身嗎?腦子裏有了這個想法後,裴二老爺看著項少主的眼神就不對了, 這貨上回就是聖上放走的,這回陪著聖上演戲,就為了上回的救命之恩?寧小藥的小模樣在裴二爺的腦海裏浮現,聖上身板是小了點,模樣也不是嫵媚型的,跟蘭質蕙心更挨不上邊,可聖上很可愛啊。
不能吧?裴二爺問自己。
項天歌則被裴二老爺盯得發毛,這人用一種看登徒子的眼神看著他,這貨知道自己對他的姐姐有想法?
我要不要直截了當地問問?裴殷想。
這人要是問了,我要怎麼答?項天歌想。
“烏霜鐵騎!”就在二老爺和少主各想心思的時候,項天歌身後的一個義軍喊了起來。
“快走吧,”裴殷把對項天歌的懷疑收了起來,催項天歌道:“你要找人就往北行,想功成名就,就自立門戶,我言盡於此,少主好自為之吧。”
“少主!”
一隊義軍都看著項天歌,是戰是走,得做個決定了。
項天歌看看身遭,廝殺還在繼續,地上的泥土已經吸多了泥土變得鬆軟,屍體和殘肢散落滿地,哪兒都有喊殺聲,他不知道他的義父這會兒在哪裏。
“走啊,”裴殷叫了起來。
“我們走,”項天歌撥轉了馬頭,高聲下令道。
項天歌一行人前腳剛走,方堂率領一隊騎兵後腳就到了,看一眼裴殷,方堂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裴殷看著方堂,說了句:“你們烏霜鐵騎終於到了。”
聽說話的聲音,方堂認出麵前這人是裴殷了,忙就道:“你臉怎麼了?”
裴殷把馬頭撥轉了,冷道:“我的臉與你何幹?”
方堂……,他什麼時候得罪這位了?
“你們烏霜鐵騎來得很快啊,”裴殷說:“其實你們不用來得這麼快。”
“啊?”方堂不明白了,這位還嫌他們來得太快了?
“再來遲點,京師城破,你家督師就可以得到這江山了,”裴殷看著方堂冷道。
方堂被裴殷剌得想發火,可又心虛,一時間方將軍就愣住了。
“先殺敵吧,”裴殷嘴角掛著譏笑,“你也是跟著樓子規打了不少仗的人了,你覺得這會兒是我們聊天的時候?”
方堂帶著一隊烏霜鐵騎往前走了,停下來跟這位說話,是他傻。
“狼主,”七八個北胡將軍親自護衛在莫都的身旁,人和馬都是血紅,一個將軍張嘴說話,臉上傷口的血就往嘴裏淌,可這將軍也顧不上抹一下臉,跟莫都急道:“雍寧的破虜軍也到了,流寇在南城那裏死傷慘重,狼主,我們要撤了。”
大軍已經血戰一夜,這會兒烏霜鐵騎殺到,城中的兵馬也已經殺出,自己的大軍被圍著打了,糧草營也被一場大火燒為灰燼,莫都明白,他得撤了,再跟雍寧人打下去,他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