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跳轉到綠燈,慕修遠顧不得看沈夕夕,等前行了幾秒,通過後照鏡看她,想解釋自己隻有她一個女人。
但沈夕夕迷瞪的雙眼中,燃燒著兩簇熱血的小火苗,他微蹙眉心。
沈夕夕的話雖然讓他很高興,卻沒到了讓他失去理智的地步,沒有其他外來因素,沈夕夕是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為什麼這麼說?”
聽得慕修遠問原因,沈夕夕醞釀著,自己的英雄使命要怎麼說,才不會傷到慕修遠呢?
總不能說:貧道想做做好事,收了你,不讓你出去禍害其他女人。
雖然網上說,如果保護措施做得好,也不見得會傳染給其他人。
她大而圓的眼睛咕嚕轉動著,慢慢揣測慕修遠和她簽結婚契約的心思。
慕修遠跟她簽契約,大概是因為他自己是艾滋病患者,要是跟其他的女人結婚,害了別人於心不忍,也怕別的女人知道了,離他而去。
得傳染病的人還是挺怕孤獨的,慕修遠應該是拿準她爸爸綁架過他,又害死了他媽媽。所以碰到她以後,才決定要把她當結婚對象的,既不會良心不安,也有把柄讓她不跑。
沈夕夕這樣一想,遇到慕修遠以後,他所有的反常行動,反而都能找到解釋了。
他有錢,他帥,可是他有病;所以,他敏感,他自卑,為了保護自己的自尊,才變得這麼暴躁無常,行為怪異。
就在沈夕夕腦補一部電影劇情的時候,慕修遠又開口問了她一遍,“為什麼不想我跟其他女人來往?”
沈夕夕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爸爸綁架過你,又害得你媽媽病逝,我們家虧欠你,所以,我現在覺得,你的身體狀況,跟我結婚,還挺合適的……”
沈夕夕的話沒有說完,慕修遠就怒意昭然的打了轉向,快速的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因為他變換車道的速度很快,又走了曲線,讓沈夕夕有些難受,等不及他開口發火解釋,他沒有得艾滋病,沈夕夕就抓起清潔袋吐了幾口苦水。
半分鍾的耽擱,慕修遠反而冷靜下來了,若有所思地看著沈夕夕,她剛剛的意思是,她準備和他結婚了?
沈夕夕拿起礦泉水漱了一下口,又喝了幾口水,才擦著嘴角,看向慕修遠,“你怎麼突然停車了?”
慕修遠眼神躲閃一下,坐正身體,扶上方向盤,重新發動車子。他看著後照鏡裏的沈夕夕,語氣不冷不淡地問她:“你剛剛是不是說咱們適合結婚?”
沈夕夕擰瓶蓋的手頓住,其實她心裏是害怕的,一旦結婚,她和慕修遠就要福禍相依了。
身為妻子,她有義務滿足他的生理需求,可也有可能被傳染,或許已經被傳染。
但誰讓她爸爸綁架了慕修遠、害死了他媽媽呢。可隻是還爸爸造的孽,她需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麼?
當初她和媽媽、弟弟一走了之,慕家也沒有把他們怎麼樣。
這時候,如果她一走了之,她又知道慕修遠得病這個秘密,威脅慕修遠的話,他也應該不敢把她怎麼樣。
但是,她心裏隱隱有另一個女人的情感,她不忍心讓慕修遠繼續忍耐這種孤獨和自卑,她想陪著他。
沈夕夕垂著眼簾,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自然很多,“我不想你一個人忍受病痛帶來的孤獨,如果你不覺得你們家太有錢,我們家太窮不相配,我覺得咱們倆結婚是最合適的。”
起碼,不會再禍害了其他女孩。
但是這話,沈夕夕沒敢說,怕傷了慕修遠自尊心。他那麼有錢,卻得了這樣的病,心裏肯定也很痛苦煎熬。
慕修遠沒有再開口說話,沈夕夕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開心了,也不敢再說話。
慕修遠把車停在了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商場頂層是那家法式餐廳。
一路上,慕修遠心裏都在糾結著等會要不要騙婚,清冷的麵色帶著陰鬱。
在電梯裏,沈夕夕才察覺到了慕修遠陰鬱的神情,以為他想起了自己的病情。
想起來高中時期那個乙肝同學,每次一拉她手,她就很開心。覺得這種親密舉動,是朋友間的信任和鼓勵。
沈夕夕垂下眼簾,盯了兩秒慕修遠垂著的手,瞅準時機就握了上去。她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握慕修遠的手,不好意思看他,便別了腦袋看向電梯牆壁。
電梯門打開,慕修遠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不出去,沈夕夕也不好意思動。
她原本,隻是握住了慕修遠的小拇指和無名指,他卻動了一下,和她十指相握。
當電梯門要關閉時,慕修遠出手擋了一下,拉著沈夕夕就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