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緊蹙的眉心,蹙了好幾個川字,薄唇動了很久,才小心地問她:“開始疼了?”
沈夕夕擦掉眼淚,對他搖搖頭,伸手撫了撫他有些溝壑的額頭,對他淺笑道:“沒事,不疼。”
指肚沾了涼涼的汗水,她還在他襯衣上蹭了蹭。
慕修遠的肌膚被沈夕夕的手指肚一觸碰,又見她快要恢複了以往的古怪精靈勁兒,渾身血液都緊繃著的他稍微鬆懈了一絲,卻仍舊是不能原諒自己,吻了吻她沒受傷的那一邊額頭,正好電梯打開,他便步伐穩健地出了電梯。
在楚辰星以副院長的名義假公濟私,一本正經地去和操控儀器的醫生說要插隊時,慕修遠也去了長廊一邊接電話。
沈夕夕坐在核磁共振室門外的椅子上,用手機的照相機當鏡子查看自己的慘狀時,順便給自己受傷的額頭拍了個照片,發到了‘少女永遠十八歲’的群裏。
沈夕夕:腦部受傷,很有可能腦震蕩,兩位少女,可要好好照顧我這個小朋友啊。
鹿安茜:跪求蒼天憐憫我們,不想被腦震蕩的智障少婦折磨,周六就回A市了,前來機場接駕!
沈夕夕:記得帶營養品跟補品!我要最貴的!
鹿安茜:慕太太,做人不可太貪心,你已經有慕修遠了,國家一多半的財富都是你的,你還宰我。
沈夕夕的指尖停留在手機屏幕上,盯著那句“你已經有慕修遠了”看了很久,剛止住的眼淚,卻再次落了下來。
她有慕修遠了,可慕修遠根本就不屬於她一個人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多少女人同時擁有慕修遠。
這一次,如果沒有李夕楠的事,她和慕修遠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她大概仍舊會傻傻地相信慕修遠所說的每一句話。
肩膀被人攬住,沈夕夕擦了擦眼淚,抬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慕修遠,發現他神情裏晦澀難明,眼神也是摻雜著內疚和自責。
她不知道他在自己身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到她和鹿安茜的對話,直到慕修遠開口:“你想吃什麼營養品和補品,我讓人去買。你有我,不需要去宰任何人。”
沈夕夕本來就不知道怎麼給鹿安茜回,索性收了手機,收斂起悲痛的情緒,對慕修遠勉強一笑:“我跟安茜開玩笑呢,我什麼都不想吃。”
她剛說完,楚辰星就出來了,對她朝門後指了指,“進去吧。”
沈夕夕進去後,楚辰星才得了空問慕修遠:“你老婆怎麼受的傷?”
“我弄傷的!”
楚辰星微微震驚,在沈夕夕剛剛的位置上坐下來,看著表情凝重的慕修遠:“為了她,你安排人騙著慕叔和我媽暫時定居在挪威,把他們跟國內隔離;為了她,你用幾百億的工程項目去要挾你舅舅;這兩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你現在也就差軟禁你爺爺奶奶了。結果,卻還把人弄成這樣?我可看到她脖子上還有很淺的手印,該不是也是你弄的吧?”
過了兩分鍾,就在楚辰星以為慕修遠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慕修遠才動作幅度很小地點了一下頭。
楚辰星立即就像診斷病人似的盯著他:“慕修遠,你丫的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