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遠神色裏有那麼一瞬的失望,搖搖頭:“她暈車,回來的時候,有一段在修路,顛簸得厲害。”
他和莫姨說完,心裏也忽地一陣欣喜,忽地一陣黯淡。
內心裏對孩子的期盼,又隱約跳動著。
明知道沈夕夕是暈車,他心裏卻希望,沈夕夕這一次吐得昏天暗地,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孩子。
沈夕夕再也吐不出什麼後,便漱了漱口,一抬頭,菱形鏡子除了有她憔悴狼狽的臉龐,還有慕修遠清冷寡淡的臉龐。
她對鏡子裏的慕修遠嘟了嘟嘴,“我是暈車,不是懷孕。”說完,自己摸了摸自己平攤的小腹。
其實,她倒覺得,沒有孩子也挺好的。起碼將來離婚,孩子不會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裏。
慕修遠淡淡一笑,攬住她的肩膀往外走:“今天晚上,我會努力的!”沈夕夕用胳膊肘搗他一下,因為還有些眩暈,便依靠在他的懷裏往餐廳走。
坐進餐廳後,沈夕夕趴在桌子上,捂著胃,臉色蒼白著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
慕修遠幫她捋著後背,語氣裏滿是心疼:“夕夕,等你手指上的傷再好一點了,我找人教你學開車。我聽說,學會開車,就不會暈車了。”
沈夕夕一聽,眼簾眨了眨,來了精神。的確,她也這麼聽人說過,可是以前沒有這種條件。
她立即有些小興奮地回了慕修遠一句:“好啊,我一定好好學。”
慕修遠揉揉她腦袋,下巴指了指她跟前的湯碗,“把這碗湯喝了。”
沈夕夕盯著那碗湯扁了扁嘴,裏麵是莫姨按照食療醫生的食譜所熬製的湯,因為她喝中藥總是吐,慕修遠就讓莫姨按照醫生的囑咐,把用來熬湯的中藥、補藥配合著熬成了湯。
沈夕夕隻要微微一嗅,就能嗅到湯裏的中藥味,讓她更加想吐了。
她搖頭,“我今天不想喝這種藥湯,我不喝,我不喝。”因為現在不想懷孕了,她再也不想逼著自己喝這些讓人嘔吐的湯藥了。
她接連說了好幾個我不喝,把腦袋歪到另一邊的時候,看到了餐桌上的花瓶。廣口的白玉瓷瓶,裏麵有粉紅、洋紅、玫瑰紅、紫紅、朱紅的四季海棠花,枝條延伸出來,朵朵花簇也騰空疊加相依。
每枝花的顏色相近,卻被插的層層疊疊,看上去,花團錦簇,又不失婉約。
沈夕夕看出來裏麵的插花風格不像是莫姨的,便詫異著問莫姨:“莫姨,你今天怎麼改風格了,不是北方的富貴派,倒成了江南婉約派,今天的花插得真好看。”
餐桌另一邊的莫姨,正在笑看他們小兩口恩愛說話,聽得沈夕夕突然問自己,本來就高興看他們倆說話,那股高興勁兒衝著,便有些失言了:“夫人在世的時候學插花,我也跟著學了一點,插得不好看。今天的花都是林小姐過來後插的,你們臥房的花更好看,林小姐說……”
莫姨的話還沒說,就立即停住了,早在莫姨提到林小姐,沈夕夕就想到是林莘甜了,霎時神色裏顯出不悅來。
不知道莫姨是不是被慕修遠製止了,突然就不再吭氣了,沈夕夕坐直了腰板,見莫姨一臉說錯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