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忽悠了!雖然皇太極不願往這方麵想,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不想也難。
範文程更是困惑。難道錦州城的那人並非魏四?難道我真得認錯人了?
皇太極沒有責怪範文程。即使沒有範文程畫的那張魏四肖像畫,他也會認定袁崇煥那封信是真實的。
這口惡氣必須得出。皇太極立刻召集另外三大貝勒來到帳內,下達了進攻寧遠的汗令。
代善和莽古爾泰馬上提出反對,“如今錦州城未破便去攻打寧遠,得不償失!”
“隻要寧遠城破,錦州自會投降。”皇太極有自己的理由。
“若錦州城明軍攻擊,我軍豈不是兩麵受敵?”代善繼續反對。
皇太極道:“沈陽的援兵明日便可到達,仍會對錦州持圍困之勢,諒他也無膽出城迎戰。”
“我願留在錦州。”阿敏突然道。這是個美差,為何不搶呢?
皇太極並未拒絕,因為他需要有支持,而阿敏願意留在錦州便在無形中支持了他攻打寧遠的作戰命令。
莽古爾泰狠狠瞪了阿敏一眼,“圍困錦州隻需少量兵馬便可,其餘人馬仍應主攻寧遠。”
皇太極點點頭,“阿敏,我給你留八千人圍城,其餘盡數與我大軍攻打寧遠。”
阿敏唯有聽令。
五月二十五,皇太極親率代善、莽古爾泰兩大貝勒及濟爾哈朗、阿濟格、黑厄丙等猛將率數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寧遠城。
這是一個替父報仇的機會。當年父汗難以奪下寧遠,中了炮傷,這個仇就由我來報!
這是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父汗在寧遠城下止步,而我的坐騎將過破寧遠城的每一塊磚,證明我這個大汗不比父汗差。
這是一個擊碎大明王朝靈魂的機會。什麼河西防線、什麼錦寧築城,什麼山海關銅牆鐵壁,在我大金的鐵騎麵前,都不堪一擊。我要徹底打飛你的魂魄,從此再無麵對我大金的膽量。
皇太極的眼前浮現大金的各色旗幟插遍大明朝的每一個角落,自己坐在紫禁城內的龍椅上睥睨一切的情景。
二十八日黎明,金兵出現在寧遠城北崗,於灰山、窟窿山、首山、連山、南海,分為九營,形成對寧遠包圍態勢。
敵軍已有準備。皇太極率諸貝勒巡視陣前,道:“其地逼近城垣,難以盡力縱擊,欲稍後退,以觀明兵動靜。”於是,金軍後撤,退到山崗背側。他的意圖是,引誘明兵趁他們後撤時發起衝鋒,使之離開自己的陣地,給金兵創造馳騎縱擊的機會,以便全殲城外明兵,但明兵堅壘不動。
這是一個給大明朝軍隊正名的機會。魏四是這樣說的。
這是一個轉守為攻,收複失地的機會。魏四是這樣說的。
這是一個隻許勝不許敗的機會。魏四就是這樣說的。
袁崇煥不傻,他懂得利用寧遠城的優勢,所以早在昨日他已列兵布陣在城外,卻離城牆很近,近到最後一列士兵的背都靠到城牆。
最前列是車營,在前挖掘深壕,明兵則撤到境內側安營,滿桂、祖大壽等將則帶領魏四和孫承宗精心培養的關寧鐵騎守在各城門外,袁崇煥自己則坐鎮城內,統一指揮。
金兵來了,氣勢洶洶地來了,可還沒靠近便又後撤,袁崇煥馬上明白皇太極的意圖。
我可不傻,你願意等就等吧。袁崇煥心中暗笑。
“寧遠城就將打起來了,趙兄,隊伍可準備好?”魏四遙望寧遠,道。
趙率教信心滿滿地道:“早已準備好,隻等公公,不,魏四哥您一聲令下,便出城攻擊。”
魏四很滿意,“好!”然後問身後尤三妹、栗香、孫雲鶴等侍從,“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這幾人齊聲道。
紀用在那聽出些什麼,忙問:“魏公公,您要親自上陣?”
魏四微笑道:“我也想過過癮!”
“萬萬不可!”趙率教和紀用慌忙阻止,但魏四已轉身回去披甲戴盔。
“萬萬不可!”代善、莽古爾泰驚呼著阻止。皇太極見明軍不動,決定不再等下去,發動攻擊。
皇太極未開口,麵對明軍在城外布陣這一反常舉動,他的內心也很忐忑,但是箭在弦不得不發。更何況他已被忽悠了幾次,難道袁崇煥這樣做不是在故伎重演,忽悠自己嗎?
代善繼續勸道:“明軍顯然早有防範,又近城而守,無法攻打,還請汗王三思。”
皇太極已徹底抓狂,怒吼道:“父汗攻寧遠,不克;今我攻錦州,又未克。如今明軍要與我野戰,若仍不能勝,何以張我國威!”
代善和莽古爾泰離開大帳時,滿肚子怨氣。皇太極自到錦州後就讓他倆很失望,一次次失誤,一次次被作弄,而現在在寧遠,似乎又要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