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變(1 / 2)

確實是神醫,九日過後,魏四已無痛癢,新皮膚長出,嫩嫩的象是一碰就破。宋秀蓮小心細致地擦拭著,如前幾日。

“謝謝你,秀蓮。”魏四很誠懇地道。

秀蓮心中美滋滋的,卻又不免有些失望。明日起不會再有如此親近的機會。她喜悅中帶著惆悵的目光被魏四瞧在眼裏,笑了下道:“千金其實很不錯。”

聽他這話,秀蓮臉色大變,很快幫他擦拭完畢,道:“好了。”

魏四也趕緊爬起離開出了內屋,見到大屋內費千金與小乞丐們排成三列,麵帶笑容,齊聲道:“恭喜魏四哥脫離苦海!”

魏四有些感動,點這頭道:“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就在眾人興高采烈時,院門打開,一群錦衣衛湧到院中。

費千金和眾乞惶恐躲進內屋,隻剩魏四立在外。

“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家?”此人普通長袍束腰,不是錦衣衛。尖嘴猴腮,頷下一小簇胡須,長相奸猾。

“我等無處擋風避雨,見此屋無人居住,暫借居幾日,還請見諒。”魏四咳嗽兩聲清了下喉嚨,有禮有節地道。

此人未想到魏四這模樣能說出這話,冷笑道:“臭要飯的,裝什麼斯文。快些滾出我家。”

這時走進一位身穿錦衣衛官服,臉龐很大,身材略胖的男子,跟著詐唬:“快些滾,否則休怪本大人心狠手辣。”

費千金及小乞丐們,包括宋秀蓮都走出,站在魏四身後。

這家主人不是去年處斬了嗎?魏四轉念一想,道:“大人,你看我們這麼多人,能不能寬限幾日?”

“不行,馬上給我滾出去。”錦衣衛軍官大喝道。

“聽說此屋主人去年犯事處斬,怎可說屋子是這人的。”魏四不服氣地道。

“這是我家祖業,我兄長死了,自是歸我。”那人道。

“判給你了嗎?”魏四反問。

那人怔住。

“皦兄,出來下。”那錦衣衛軍官稍微頓了下,道。

“國舅爺,將這群乞丐驅除出去便是,何必囉嗦。”他是去年妖書案首犯皦生光的弟弟皦生彩,也正是他的舉報,此案才得以結案。

那位錦衣衛可大有來頭,他乃當今皇上最寵愛的鄭貴妃的弟弟鄭國泰。前幾年的國本之爭的根源就是鄭貴妃的親生兒子福王朱常洵與萬曆長子朱常洛的太子之爭,這些年來,圍繞這個問題的爭鬥從未停止,直到前年確定了朱常洛的太子之位,才稍有停歇。

“國舅爺,何必猶豫。” 皦生彩稱他國舅爺有些討好的味道,因為皇後是萬曆早已生厭,沒能生出兒子的張皇後,他姐隻是個被寵的妃子罷了。

鄭國泰搖搖頭,“此屋並未判給你,我們來此處本就不合規矩,若讓他人抓住把柄,對你我都不利。”

“可是那些錢……”皦生彩有所指地隻說了一半。

“不就一群乞丐嗎,嚇唬走就是,你且在外等著。”鄭國泰大踏步進屋,對魏四喝道:“本官見你們可憐,發了善心,給你們三日時間離開此處。若到時仍未離去,休怪我……”右掌向下一個“哢嚓”的動作。

到了胡同口,鄭國泰交代皦生彩:“你在這盯緊點,若是讓他們帶走那筆銀子,小心你和你哥哥一樣。”

“國舅爺,你還是派幾個錦衣衛吧。”皦生彩害怕了。

“胡鬧,能那麼招搖嗎?”鄭國泰狠瞪他一眼,率著錦衣衛們揚長而去。

有一件事一直是鄭國泰心中的疙瘩。皦生光生前以替人刊刻為生,有個叫包繼誌的富商附庸風雅,曾委托他代纂詩集。他故意在集中放了首五律,其中有“鄭主乘黃屋”一句,暗示鄭貴妃要為自己兒子奪取皇位。包繼誌不懂,便刊刻了詩集。皦生光立刻派人訛詐包繼誌,說詩集中有悖逆詩句。包繼誌無奈隻好出錢了事。

皦生光膽大包天,又拿著詩集去訛詐鄭國泰。當時因國本之爭,朝野上下的輿論對鄭貴妃十分不利,膽小的鄭國泰隻好拿錢了事。

去年的妖書案鬧得轟轟烈烈,對皦生光恨之入骨的鄭國泰便結交了他的弟弟皦生彩,鼓動他舉報兄長。皦生彩果然照辦,皦生光被斬首。

但在官府查抄皦生光家時,並無多少財物。這讓鄭國泰想不通,前些日子便帶著錦衣衛來搜查一趟,卻無所獲,隻好再次找到皦生彩。

“他倆是那晚來過的人。”費千金很肯定地對魏四道。

我隻是那麼一問,他們便退讓,這屋子有問題。魏四心想。“那晚他們說了什麼?”

費千金答道:“我隻記得乞丐、銀子、樹這些。”

難道這屋子裏有銀子?魏四沉思著。或者是樹下有銀子?

“我們能到哪去呢?”宋秀蓮象是自言自語。

費千金一拍胸脯,“秀蓮,你放心,跟著我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