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拗不過魏四,讓開路,交代身後侍女,“信交給後,馬上讓他離開,不然就收銀兩。”
魏四沒理睬她,跟著侍女入了院中。
侍女把他引到先前那間房,“你在這稍等,我去喊留留姐。”
不一會,漂亮的楊留留一襲紫色襦裙,紅色短襖,略施粉黛,匆匆進入。見隻有魏四一人,露出失望之色。
魏四把信給她,道:“馮先生已離開京城,這封信是留給你的。”
留留臉色巨變,痛苦的淚水在眼眶掙紮,顫顫抖抖地接過信。本想打開,卻似又不敢,遞回道:“你幫我念吧。”
這?魏四有些猶豫,畢竟這是人家的隱私。
“你若不念,便放入爐中燒了吧。”留留悲憤地道。聲音哽咽,惹人憐愛。
魏四猛然想起一首歌,“一生一世的過去,你一點一滴的遺棄,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
她不敢麵對,她怕夢碎。但夢總是要碎,魏四接過信,道:“好,那就扔入火中吧。”說話間他已到爐旁,欲將信扔入。
“你,你要做甚!”楊留留花容失色,大聲尖叫。
魏四不解地道:“不是你說燒掉的嗎?”
“我讓你燒你就燒啊。”留留姑娘氣憤地過來伸手將信搶回。
魏四未語。他知道眼前這位姑娘需要安靜。
楊留留雙手將信緊緊摟在懷間,幾次想打開卻又不敢。
魏四見她如此,心疼不已,歎口氣道:“好吧,我幫你念就是。”
留留毫不遲疑地又把信給了他。
這時,老鴇來到門外道:“信給了吧,你可以走了,再呆下去我要收錢了。”
魏四不知怎麼作答,楊留留已打開門對老鴇道:“媽媽,去準備些酒菜送來,今晚我不接客人,就他。”
“他?”老鴇道,“他帶銀子了嗎?”
“少不了媽媽的。”留留道。
老鴇歎氣搖頭,“你這丫頭啊,胳膊肘子就會向外。”她已猜出楊留留會替魏四掏錢。
不一會,酒菜擺到案幾上。楊留留似前次一樣撥旺爐火,但她目光木訥,動作時緩時急,完全失去了優雅。
“坐吧。”說完,留留已斟好酒,先行坐下,一口飲盡。
魏四苦笑下,坐她對麵,道:“留留姑娘,我的酒呢?”
留留這才發覺他麵前的空杯,幫他斟上,同時又斟滿自己麵前酒杯,然後又是一飲而盡。
“待我喝滿三杯,你再念。”
魏四看著她三杯下肚,霞飛粉麵,目流迷離,更添誘惑,差點忘了身份,去輕撫她的香肩,給她安慰。
“好,你念吧。”三杯入腸,留留下了決心,小手緊握,緊閉雙目,小心髒跳動奇快,等待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洶湧到來。
魏四拿著信,猶豫下放到案幾上,“我想先講個故事。”
楊留留等待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很是不悅,反問道:“你還會講故事?”
魏四憨直地笑了下,“會那麼一點。”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人家這麼痛苦,他竟然還笑得出。“那你講,若不好聽,今晚你自己付銀子。”
魏四露出為難,“可我身上一文都沒有。”
“那是你的事,和本姑娘無關。”留留甩他個白眼。
“從前有個書生和位姑娘約好了在某日成親。”魏四講敘起故事,“可到了那日,姑娘卻嫁給了別人。書生受此打擊,一病不起,奄奄一息……”
留留插了句,“沒出息!”
魏四瞪她一眼,“別插嘴!”
留留隻覺他這一眼似乎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抿嘴不語。
“一位高僧路過此地,聽聞此事,來到書生床前。”魏四繼續講道,“書生雙目呆滯,已魂飛魄散,便似你這般。”魏四故意開個玩笑調和氣氛。
楊留留很奇怪地並未反駁。
“高僧拿出麵鏡子放到書生眼前,鏡子裏出現一片大海,海灘邊一絲不掛地躺著一具女屍。接著,路過一人,搖搖頭便走了。又路過一人,猶豫下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女屍蓋上,然後離開。第三個人路過,用雙手在一旁挖了個坑,小心翼翼地把屍體放入,然後掩埋。畫麵消失,高僧放下鏡子,書生不明所以。”
楊留留聽得入神,正努力探究其中的奧妙。
“高僧解釋道‘那女屍是那姑娘的前世,而你是那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她一件衣服。她今生來與你想愛,隻是還前世這個情。而最終她要用一生一世來報答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掩埋的人。’書生聽後大悟,瞬間病愈,並最終找到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