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覺得趙應元和徐進教兩人都不是成事的主,他決定在劉若愚和王體乾兩人中挑出一個。一路走一路想,最後選定王體乾。
到直殿監衙門時,夜已深,王體乾已歇息,值班是新近提拔起來的衙門太監的戴重。他已成為負責衙門掃除、守護等勤雜工作的小頭目。
“王公公已睡,你明天再來吧。”戴重見是魏四,沒好氣地道。
魏四笑笑,反而問道:“令兄已經回京了吧,他可好?”
邱乘雲被殺那晚,提前從魏四處得到邱將被查辦消息的戴忠很明智地選擇了卷財逃離,重慶府的幾位小寡婦也顧不上,孤身一口氣逃回京城躲避。事後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再晚點,監衙所有財產被查封,他一點也撈不到,弄不好還會拉去頂罪。
魏四的問話讓戴重態度立即好轉,因為戴忠曾告訴他若沒有魏四,恐怕隻能兩手空空地回到京城。慌忙擺手解釋,“他,他在重慶呢,沒回京。”
有些憨有些傻的戴重這麼說就是在告訴魏四,戴忠已回京。魏四也不追問,笑道:“魏四雖在重慶時間很短,與令兄已成莫逆之交。若遇到,還請告知我對他的想念之情。”
文縐縐的,聽不懂,但意思錯不了。戴重點點頭。
“我是真有急事找王公公,快些將他喊醒。若被耽誤,王公公恐怕不會饒你了。”魏四先軟後硬的招數對付眼前這位綽綽有餘。
戴重一溜煙便去通報。
“這大半夜的,什麼事就不能等到明天。”王體乾衣衫不整,嘴裏嘟囔著來到。
魏四笑道:“若等到明天,魏四怕王公公會責怪的。”
對魏四,王體乾根本發不起脾氣,笑了笑,道:“是嗎?到底是什麼事呢?”
“王公公是否知道王森這人?”魏四從頭說來。
“王森,王森……”王體乾在嘴中嘟囔了數遍,搖著頭道,“似曾耳聞,記不太清了。”
魏四又笑著問:“那聞香教,王公公是否聽聞過?”
若論皇宮內的人和事,王體乾了如指掌,但這宮外的卻不甚了解,搖搖頭答不出。
“那龐保和劉成一定還記得吧。”魏四提起這二人。
這兩人當然記得。王體乾笑答:“梃擊案中被殺的那兩人,鄭貴妃的近侍,當然記得。”
“與他倆相勾結欲殺害太子的人便是聞香教的。”魏四道。紅封教和聞香教本屬一支,魏四故意這麼說以提高嚴重性。
王體乾瞪大眼珠,“哦。那王森莫非是聞香教的人?”
“他是教主。”魏四點著頭道。
王體乾似乎猜出魏四深夜來尋自己的目的,“莫非你知道他的所在?”
魏四搖頭而笑,“他已被捕,在刑部大牢。”
那你來尋我作甚?王體乾望著魏四,困惑不已。
“聞香教的人托我幫忙把王森解救出來。”魏四解釋道。
托你?王體乾更加困惑,卻故意露出笑容,“嗬嗬,魏四,你現在本事很大呢,外麵的人都來尋你幫忙。”
魏四抹抹汗珠,“王公公見笑。隻因前次王森被捕後,便是龐保和劉成幫忙救出,所以他們隻以為宮裏的人都有這本事。”
王體乾似乎又猜到魏四的目的,笑道:“莫非你是希望雜家幫忙?這事情很棘手,可能要花不少銀子呢。”猜出後,他便聯係到銀子,這應該是個賺錢的機會。
“公公,這個魏四知道,所以向他們開口要兩萬兩。”魏四的口氣很平淡。
聽到這個數字,王體乾雙目放光,略帶猥瑣地笑道:“你的胃口挺大呀。”
“嗬嗬,公公見笑,不是魏四胃口大,是因為這事根本辦不成。”魏四道。
王體乾糊塗了,“為何辦不成?你不是說前次就成了嗎?既然你告訴了雜家,雜家便不會坐視不理,和你一起辦便是。”
“就因為有前次,所以此次肯定不能成。”魏四細微地解釋,“公公你想,這王森是二進獄,而前次相幫的兩人都被斬首,說明了什麼?說明朝廷這是對他動真格的,根本不會放他。”
“既然這樣,你為何還答應下來。”王體乾有些泄氣,笑容不在。
“雖然這次不是發大財的機會,卻是立大功的機會。”魏四道。
王體乾興趣又起,“你是說告發他們?”
魏四笑道:“魏四已經向錦衣衛告發。為保險起見,決定不打草驚蛇,在他們送出銀子後抓捕。”
“哎,魏四。”王體乾不樂意了,“你都已經告發了,都是你的功勞,還來尋我作甚?”
魏四笑道:“王公公,若你拉著銀子送到刑部,便說是你的計策,而我也會說是聽從了您的安排。這大功不就是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