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鋌令親兵騰出給一間大房給周永輝十一人居住,魏四主動搬過去與他們同住,王東也搬了過來。如此一來,這個房間內住了十三人,倒也熱火。
連續跑步十日,周永輝等人很不舒服,被恥笑可以忍耐,但他們是要上戰場殺敵的,這樣算練得哪門子本事呢。
“你們是不是覺得跑步很無聊,很無用呢?”晚上圍坐火爐時,魏四問。
周永輝不停搖頭,“不是很,是太無聊,太無用。你看人家多威風,舞刀弄槍,演練陣法,射箭騎馬。”
王東也參與了訓練,別看他年紀小,但跟隨劉鋌已有五年,純真地笑道:“劉將軍那訓練才叫訓練呢,咱這就是玩。”
“是啊,早知道就不來你這了。”其餘人都發表著相同意見。
“嗬嗬,就知道你們會有意見。”魏四笑著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我問大家一個問題,上了戰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奮勇殺敵!”周永輝第一個發言,大家紛紛讚同。
魏四搖頭,“錯,上戰場後最重要的是保命。”
大家不屑,“那是膽小鬼,我們才不怕死呢。”
“那我再問大家一個問題,當所有人都死光了,會取得勝利嗎?”魏四笑著飲口王東端來的熱茶。
周永輝“哎”了聲,“人都死光了,全軍覆沒,還談什麼勝利。”
“所以要想勝利,第一要素是保命,也就是活下來。”魏四解釋道,“隻要有命在,一時的失敗也算不了什麼,咱就可以給敵人致命一擊。”
“雖有道理,可大家都這樣想的話,還怎麼跟敵人拚殺?”周永輝道。
魏四進一步解釋,“我看了你們幾位,之前也未習過武,拿什麼與金兵拚殺?”
“跟他們拚命!”周永輝幾人大喊。
“那就是白白送死,命都沒了,靠什麼保家衛國?”魏四表情很嚴肅,“咱們要因人而異,技不如人咱不怕,咱不和他硬拚就是。”
眾人沉默不語,想著魏四的話。
魏四笑笑,“武功不會是一時之功,所以咱們要練跑步,先練好保命的本事。隻要有命在,咱們就可以不斷加強其他訓練,才能練得與敵人一拚的本領。”
“說的也是。”周永輝本是讀書人,隻因受父親感染,帶著滿腔熱情來到遼東。真的與努爾哈赤的鐵騎打起來,哪可能是對手。
“咱們和其他士兵不同。”魏四看大家表情是認同,繼續道,“他們都當了好幾年兵,有基礎,有紀律,掌握有殺敵本領。所以咱們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先練好跑步這個最基本的東西。”
周永輝等人紛紛點頭。
次日繼續,魏四領頭,十三人圍著大校場跑步。“一二,一二……”魏四喊著,眾人跟著喊。
“哈哈,魏四,你這是在練逃跑嗎?”正率手下訓練的周武大笑道。校場內士兵們哄笑起來。
魏四象是什麼也沒看見,依舊“一二,一二……”喊著,帶領大家繼續跑步。
劉鋌早已知道這事,不以為意地對周武等將領笑道:“魏四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們不可以笑話。”
之後,魏四的訓練多了一項,箭術,他請來射藝極佳的劉招孫教授他們。
再之後這支名不副實的“淨軍”跑得更遠,在冰天雪地裏跑上山,又跑下山,樂不思疲。
周永輝等早已感覺不到苦悶,因為魏四會在休息時給大家講故事。這些故事聽也沒聽過,都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多令人振奮的故事。
內閣和兵部的文書和谘文雪片般來到遼陽,因為萬曆皇帝的龍顏很難看,將方從哲和葉向高好一通訓斥。幾乎調全國之力在遼東,到如今仍按兵不動,有著“三大征”勝利的萬曆怎能滿意。
楊鎬急了,隻好請李如柏大駕光臨遼陽,商議對策。
“多大點事。”招待宴會上,李如柏批評楊鎬,“雖說各路軍馬基本到齊,但現是冬季,冰天雪地,天寒地凍,如何征戰?很簡單嘛,先弄個進攻方案報上去,不就可以了事。”
被提醒的楊鎬恍然大悟,“是啊,方案報上去後,然後就可以圍繞這個方案不斷改動補充再報上去。如此一來,轉眼過年,便可拖到年後。”
陪座的閻鳴泰不失時機地站起,“兩位大人若信任下官,就把此事交給我吧。”
“那就拜托閻大人。”楊鎬自是樂意。
李如柏當然也是樂意,因為他知道閻鳴泰製定方案的準則是其餘各部與努爾哈赤死拚,他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