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鬆雖勇,但明軍將士見到大金鐵騎,無不驚慌失措,毫無戰鬥力。很快戰鬥成一邊倒局勢,金兵肆意的屠殺,明兵驚恐的慘叫。
要殺出去,一定要殺出去。杜鬆拿起酒壺欲飲,已空空無物,氣憤扔掉,將上衣用力撕去,露出黝黑的上半身。“把鐵槍給我!”說著他已拿過身邊一將的鐵槍,他覺得劍太短,不過癮。
“弟兄們,給我殺!”他發出震天吼聲,如同籠中困獸,麵目可憎嚇人。
“大帥!……”一將高喊。他是覺得杜鬆如此,目標太明顯。
“給我殺!”杜鬆沒聽見,已躍馬向前。將士們隻好緊緊跟上。
然而不論到哪都是金兵,左突右衝,難以突圍。
努爾哈赤在高處遠望整個場麵,花白胡須興奮亂顫,身後隨軍大臣指著那股狂奔廝殺的隊伍道:“赤膊者乃是杜鬆!”
“哈哈,立刻傳令,赤膊者杜鬆,絕不能放走,取其首級者重賞!”努爾哈赤大笑不已。
於是金將金兵都知道了杜鬆的特征,緊緊圍住,拚命追殺。特別是那幾位貝勒,領著猛將緊追不放。
斜陽如血,映紅整片大地。杜鬆的親將們已如主帥一樣皆露出上身,想以此保護主帥。然而氣勢卻相差甚遠,讓人一眼就可以認出那位鐵槍揮舞如輪,嘴中大罵不停者便是杜鬆。
莽古爾泰和阿敏幾乎同時發現他,從兩側呐喊著率旗下猛將殺來。
“哈哈,來吧,來多少老子殺多少!”杜鬆喊叫著,聲音沙啞,有氣無力。
漸漸地他發現跟在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少,而敵人卻越來越多。
漸漸地他感覺力氣越來越使不出,而身上的疼痛卻越來越猛烈。
“哈哈,納命吧!”莽古爾泰大喊。他與阿敏將杜鬆緊緊纏住,足足戰了有二百回合。
杜鬆大聲嘶喊:“有本事跟老子單打獨鬥!”鐵槍左右抵擋,有點忙,有點亂。
莽古爾泰向阿敏大叫:“交給我!”
阿敏沒有回答,也未罷手。誰不想拿杜鬆的首級,憑什麼交給你。
“誰也別走!”殺得興起的杜鬆倒不買賬。說實話,幾個人圍著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早已雙目充血紅腫,望出去都是人影。
好吧,大家都不要謙讓,就讓一切早點結束吧。這時,一支利箭如疾風而來,正中杜總左目。
就在莽古爾泰和阿敏的驚愕中,就在杜鬆身子被箭勢帶得後仰時,一人白馬白衣,白晃晃的彎刀閃過,杜鬆首級已被取走。
皇太極!莽古爾泰和阿敏恨恨望著遠去的皇太極,憤懣不已。
“杜鬆首級在此!”皇太極高舉大喊。這喊聲將殘餘明兵的鬥誌擊潰得片點不留,這喊聲讓金兵更加興奮,不需要再說別的了,戰鬥即將結束。
左目插著箭的杜鬆首級永遠也無法瞑上雙目,他的固執,他的傲慢,他的莽撞帶來的損失遠不止這些,還有很多。
見義不為,無勇也!
有人說杜鬆是勇將,我不這樣認為。如果他是普通一兵或者一將,或可這樣評價,但他是一軍統帥,所以我隻能說他是無用之將。
聽聞杜鬆陣亡,利用工事和火炮,已打退金兵四次攻擊的趙夢麟沒有悲痛,他從容淡定地召集全體將士,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大帥中敵奸計,已為國捐軀。從現在起,我就是統帥,會與你們一起戰鬥,守住這個山頭。”
接著他重新部署兵力,有兩千多杜鬆的殘兵逃到這裏,兵力略有加強。
敵軍數萬,我軍七八千,但趙夢麟沒有絲毫慌亂,讓人佩服。他深知死亡是最後的結果,他也深知既然結果都是死亡,為何要恐懼著死呢?
漸已入夜,趙夢麟猜測已用過飯的敵軍就要進攻,他帶著笑巡視陣地,給士兵們鼓勵。他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幸,北路援兵說不定會很快趕來。以潘宗顏的謀略,他必會建議馬林進攻赫圖阿拉,從而逼金軍退兵。若是這樣,將士們或還有一線生機。
努爾哈赤是不會給你生機的。他令各旗選出的神箭手已秘密摸近陣地,又令騎兵大喊著佯攻。
見金兵攻擊,火炮手們便要發炮,神箭手們瞅得分明,齊齊發箭。頓時明軍的火炮皆啞。
努爾哈赤是不會給你生機的,他的鐵騎排山倒海般擁向山頭。
趙夢麟無奈隻好率兵舍棄陣地,且戰且退,燃燒樹木,以看清敵軍。
被逼到山頂,身邊隻有一百餘士兵,趙夢麟下令發箭,將所有箭發光。他對士兵們道:“你等且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