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穎提到了‘報仇’、‘那個東西’，還有‘殺了他’。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早就知道她姐姐死的冤枉，至於是被誰殺死的，還有她說的‘那個東西’，我根本沒聽她提起過。
王穎又哭哭啼啼地說了很多話，不過內容都差不多。
哭了一會兒，她擦幹眼淚，表情恢複了平靜。
王穎站起來，將四周的火把點亮，又脫下鞋子和直到腳踝的長風衣。
她赤腳站在地上，身上隻穿了一件由許多彩色布條組成的長裙，長裙上掛滿了金屬和木質飾品。
這種裝束很像一種少數名族的服裝，可惜我見識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民族。
我和霖子對視一眼，從他詫異的表情裏我看得出來，他也搞不懂王穎在幹什麼。
這時，王穎又從包裏拿出一個麵具，戴在了頭上。
麵具的樣子十分可怖，紅臉，銅鈴般的大眼珠子，還有一個血盆大口。
借著清冷的月光和跳躍的火光，她踩著荒草，碎石和冰冷的泥土，翩翩起舞，彩色長裙被風一吹，叮鈴作響。
看著她詭異的舞步，我覺得自己就像到了某個原始部族，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強子，你覺不覺得……”霖子用特別小的聲音在我耳朵邊上說。
“什麼？”
“覺不覺得她特別像在跳大神？”他的表情很複雜，驚訝，害怕，無法理解。
我們村子裏不流行跳大神，所以我也隻是在電視劇裏見過。巫師們跳大神或是驅鬼，或為祈福。
我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她跟那種跳大神的還不太一樣，舞步很講究，而且很安靜，沒有念任何咒語，甚至噴火舞劍。
看她的樣子倒有點像某種特殊的祭奠儀式，我覺得王穎應該是某個少數民族的人，或者信仰某種神秘的教派。
她越跳越起勁兒了，如果不看那張嚇人的麵具，還是挺有觀賞性的。
我們趴了這麼久，我的胳膊已經開始發麻，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穎停了下來。
她摘下麵具，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割破掌心，將血滴進了墳墓裏。
失血和寒冷令她的臉色越發地蒼白。
霖子有好幾次都想要站起來，去阻止王穎，但都被我摁住了。
我悄悄對霖子說，她做這些事，肯定心裏有數，等回去後想辦法問她，或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現在出去，並不明智。
“她這就是胡鬧！”霖子特別生氣，“大冷天的，穿這麼少，又歃血，又跳舞的，這不是作死嘛！”
霖子對王穎的關心有時候讓我無法理解。
我就問他，王穎那麼刁蠻任性，喜怒無常，除了長得好看點，到底哪點吸引你了？
“哎呀，你不會懂的！”霖子敷衍地說了句，眼睛始終沒離開王穎，眉頭都擰成花了。
等她做完這一切後，收起匕首，穿好衣服、鞋子，看著姐姐的墳墓，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很快就消失在黑夜的荒原裏。
我和霖子剛要起身，旁邊的荒地裏突然躥出一個人影，拎著一把鐵鍁。我倆趕緊又重新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