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非常清楚,在他的眉毛上有一道傷疤,臉上棱角分明,就和我第一次見他時的感覺一樣。
隻是這張臉上又添了些新傷,整個下巴向右歪了一點,左右兩邊臉看起來不太對稱,從右邊的嘴角一直到耳朵,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他的臉十分嚴肅,全然不見往日大大咧咧的神態,我突然悲哀的感覺到,他再也沒辦法回到過去了。
霖子,這三個月你到底經曆了什麼?你又知道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在心裏說。
他站在石台上,朝著我這邊點了點頭,但不是對我點頭,因為他根本就沒看我,霖子是對我身後的人點了下頭。
扛著我的那兩個彪形大漢立刻架著我朝一邊站過去,其他人也自覺讓出來一條通往石台的通道。
我注視著祭場入口處,一口黑色的棺材緩緩地從黑暗中露出頭來,之後我才注意到了抬著棺材的人。
一共有八個人,他們用專門抬棺的木架子抬著棺材,有點像古代的八抬大轎,棺材蓋下麵壓著一塊白色的綢布。
棺材經過的時候,我聽到身旁的人在倒吸冷氣,然後全都恭敬地低下頭去,那是出於敬畏而發出來的聲音,仿佛佛家弟子終於見到了佛祖,當然這個比喻用在這裏很不恰當。
霖子也恭敬地把石台讓了出來,等著那口棺材放上去,緊接著入口處又傳來了一些腳步聲,一個人先走了出來,這個人就是跟我聊天的那個老獄卒。
他左手拿著一個鈴鐺,像趕屍鈴,邊走邊搖,另一隻手裏則舉著招魂幡,我在王月的畫的畫裏見過那東西。
當時她畫的是霖子躺在一口棺材裏,飄在水麵上,上麵就有招魂幡。
在老頭的身後同樣是八個人抬著一口棺材出現了,這口棺材蓋下麵壓著的是一塊藍色的綢布。
隨著鈴鐺聲響起,這一次過道兩側的人至少全都自覺退後了三大步,這次不是出於敬畏,他們的神情既興奮,又恐懼,仿佛這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核彈。
當這兩口棺材被並排放到石台上的以後,兩個彪形大漢再次抬著我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之前讓出來的通道口被人重新堵上了。
這兩口棺材看起來沒什麼兩樣,除了棺材蓋子下麵壓著的綢布顏色不同。
但我再仔細一觀察就發現不同之處了,抬藍色綢布棺材的人全身武裝地嚴嚴實實的,手上也戴著手套,他們把棺材放下後就從另一邊快速離開了,而抬著那口白色綢布棺材的人則穿著普通的長袍子,一直留在了場地內。
還有一點,那就是藍色綢布棺材散發出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硫磺一樣刺鼻,又有種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非常難聞。
我的腦袋裏有很多信息開始互相碰撞,很快就串聯起來了,我猛然知道這兩口棺材是怎麼回事了。
第一口棺材裏多半是惡巫的屍體,而第二口棺材裏放著的則是那個秦海映的那具毒屍體!
今天不止是要祭祀惡巫,而是要複活他,怎麼可能少了那具關鍵的毒屍體呢?!